科技工作者能使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和热带雨林的保护措施并行不悖吗?
在电筒光的照射下,两只身躯庞大、通体棕黑的蟾蜍静静地闪烁着微光,旁边还有一对对绿荧荧的“眼睛”,那是磷光幽幽的黑背梳爪叩头虫,它们正在这满是落叶的林地上,懒洋洋地爬动着。今夜,热带生物学家Barbara L. Zimmerman正陪伴着一群考察者,在巴西这片黑暗笼罩的热带雨林中,穿越交错缠绕的树藤草丛,想为他们找到她所说的“最后的树蛙”。Zimmerman能听见这树蛙Phyllornedusa Bicolor象犬吠一样的叫声,却哪儿也看不见它那活泼艳绿的身影。
然而,这次夜间搜寻却使人们发现了多姿多彩的热带动物,其中有P. tarsius——倒数第二的绿色树蛙、Plica plica——一种颜色象薄荷巧克力糖的蜥蜴,它们的眼睛都是红色的,还有那两只个头挺大的毒蟾蜍——Bufo marinus,以及一只鸣蛙——Osteocephalus taurinus,它在考察者居住的营地排水管里叫个不停。亚马孙热带雨林的情形就是这样,觅此得彼——你要找的是这种东西,可找到的却是另外一种。
在马瑙斯市北面70公里的这片密林中,Zimmerman曾经搜寻过生活在这里的青蛙,为的是研究它们的交配模式,而如今寻找它们却主要是为了取乐。Zimmerman近来集中研究的对象是人,这种研究重点的变化是亚马孙热带雨林区日益常见的现象。她这次是作为热带雨林科学考察队的一员到这里来的,考察队来这里是为了审查一项计划,并探讨进行合作研究的可能性由于受形势所迫,他们之间的讨论必然转向如何协调热带雨林保护措施与本地区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
正当他们努力了解亚马孙热带雨林这一热带生态系统的生物宝藏的时候,许多到这里来从事热带问题研究的科学家看来正抱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悲观态度,认为这片热带雨林的大部分必将被砍光伐尽。亚马孙热带雨林的覆盖面积多达500万平方公里,在世界上现存的成片热带雨林中,它是面积最大的一片。尽管热带雨林的覆盖面积只占地球陆地面积的7%,但世界上现已发现的动植物(对地球物种总数的估计出入很大,少者2百万,多者3千万)中,大约有50%都生存在热带雨林中。最令人不安的问题是,至今没有人知道,生存在热带雨林中的动植物物种究竟有多少。但据哈佛大学的生物学家Edward O. Wilson估计,每年灭绝的物种有可能多达27,000种,这一恶果主要是人类对热带雨林的乱砍滥伐造成的,据估计,平均每个小时世界上就有面积多达1,800公顷(合27,000亩)的热带雨林被砍光。
热带雨林和在其中生存的物种的毁灭会带来多种不同的严重后果,因为热带雨林在哲学、精神、文化、科技和经济等诸多方面,均具有十分深远的意义。人们通常认为,巴西是地球上物种密度最高的地方,因而这里理所当然地成了人类致力于遏制乱砍滥伐的活动中心据估计,迄今为止,巴西的森林面积只损失了12%,这对于许多研究人员和发展专家来说,还算得上一个希望的标志。然而,巴西的债务负担高达1210亿美元,贫困现象也十分惊人,并且是世界上财富分配最不平等的国家之一。因此,对于巴西来说,任何保护热带雨林的措施要想取得成功,必须在保护热带雨林的同时,切实满足发展经济的要求。
在巴西的热带雨林中,居住着形形色色的人,其中包括印第安人、采胶人、农牧场工人、伐木工人、农民和实业家,他们都以各自的方式利用着这片森林。象Zimmerman这样的热带雨林研究专家,都希望靠和他们一起共同努力,在极度的保护和极度的开发之间找到一种平衡协调手段,从而既能促进经济发展,减少贫困,又能保护热带雨林所供养的物种和业已受到威胁的生态环境。Don E. Wilson是史密森氏学会生物多样性保护计划的负责人,他激励人们说“尽你所能,做点事情。”
为了实现所谓的持续发展,人类已经作出了不计其数的努力,而上述热带问题专家所做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持续发展”这一思想,是联合国l992年环境与发展大会的主旨,现在已经成了个颇为时髦的提法,几乎每一份研究基金或贷款申请书中,都有它的身影出现,不过,其确切定义还在处于确定的过程中。因此,研究人员目前正在探索,如何设计持续发展的综台经济结构的各个组成部分,而这种结构的总体模式,就象生物多样性这张神秘莫测的网一样,现在还只能进行推测。
然而,看来亚马孙热带雨林持续发展的一些科学基础正在开始缓慢地显露出来。从经济的角度看,某些用来解决热带雨林持续发展这一问题的办法是可行的,然而从生态学的角度看,似乎又是违背科学规律而不能持续下去的。在整个亚马孙河流域,有数百万公顷的土地正处于抛荒状态,这些土地以前曾是一片片富饶丰产的牧场,目前一些科技工作者正在进行研究,如何合理地和用它们。热带雨林在被砍光伐尽之后,并不一定成为一片沙漠,相反,倒有可能成为一片牧场,或者是一片次生林,可以再次对它们进行开发,以便用于放牧、进行采伐或者从事农耕。如果人们能使这一大片采伐后被抛荒的土地重新变得富饶丰产,就可以减少砍伐原始森林的压力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认为,无论从保护生态还是从经济效益的角度看,牲畜放牧都是利少弊多不宜提倡的,然而,事实上,最近一批研究人员已经对这种沿袭已久的陈腐观点提出了挑战,认为牲畜放牧可能不失为一种可行的土地利用途径。
不管是什么计划还是什么结论,只要是有关热带雨林地区持续发展的,都会在巴西引起争论。这个国家实在是太大了,并且经济、社会和政治等方面的问题非常复杂,使得每个问题都象迷宫一般难以逾越,你若是顺着某个用来解决它的思路走下去,时常就会碰到一些难以克服的障碍。在巴西,一个最容易引起争议的问题,就是土著印第安人及其保留地的前途问题。而Zimmerman就是选中了这些保留地当中的一块,和一个称为卡亚渡的部族一起,共同进行热带雨林持续发展方面的研究。
向Zimmerman提供资助的是一个环境保护组织——自然保护国际组织(Conservati0nInternationa1)——和加拿大的一个非营利性组织一一大卫·铃木基金会(the David Suzuki Foundation)。目前,Zimmerman正和这两个组织一起,在亚马孙河南部流域偏远的卡亚渡人领地创建一个科研考察站。奥克雷(Aukre,意为“河底嘈杂处”)村的村民控制着这一地区占地50万公顷的热带雨林,如今,他们已经在这片林区为这个野外科研考察站拨出了5千公顷的森林。
Zimmerman解释说,他们将通过这项科研考察计划,对一个尚未得到广泛研究的地区的生物多样性进行特定的考察和研究。亚马孙热带雨林不同地区的动植物区系差异很大,即使是相邻的地区,物种也有可能完全不同。在亚马孙河流域的东部地区,一公顷土地上可能有120种树木,而在与之相邻的另一公顷土地上,则可能有170种树木。在奥克雷村周围的森林里,有可能生存着巴西其它地区尚未发现或者十分少见的动植物。
许多从事热带雨林研究的科技人员都在避免和印第安人一起共事,因为如果一起干,他们就会面临一些变化无常的问题。Anthony B.Anderson是设在巴西的福特基金会负责计划的一名官员,他评论说:“这儿简直是颗地雷。部落内外都有各种政治问题,并且世人对印第安人有多少错误看法,这儿就有多少。”
关于印第安人应如何处置其土地的争论是十分激烈的。Stephan Schwartzman是美国环境保护基金会的一名职员,据他说,多达7900万公顷的土地已被或正在被划为印第安人保留地。对于广大科技工作者和环境保护者来说,这一大片土地是一个完备的系列,既可以用于保护和研究生物多样性,也可以用来保护和研究印第安文化。例如,卡亚渡人所控制的土地就有1千万公顷,其面积和加拿大安大略省大致相当。
然而,这些印第安人保留地不仅有多种生物,而且矿产资源和木材资源也十分丰富,适于进行经济开发。这些保留地中,已被伐木人和淘金人非法侵入的不在少数,例如巴西北部亚诺马米人的领地就是一个,在这种地方,暴力泛滥,疾病流行,汞毒(采金过程造成的恶果)肆虐。不过,卡亚波族武士勇猛善战的威名使入侵者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是,一些卡亚波族酋长并没有阻止这些人涉足其领地,而是把红木采伐权和采矿权出卖给了他们,这种作法使环境保护者大为恼火。绿色和平组织这一国际性环境保护组织最近试图在这些部族领地强行禁止采伐红术,这一行动本身也使得某些卡亚波人十分愤怒。红木树通常只生长在横跨亚马孙河下游热带雨林的一个狭长地带,而据估计,亚马孙热带雨林的红木树约有40%都是长在印第安人保留地内。
自然保护与持续发展
经济开发专家和环境保护者都希望印第安人能够维护亚马孙热带雨林的统一和完整,并且他们中间的许多人一直在努力帮助创建印第安人保留地。一些人类学方面的研究利用所取得的资料,证明了印第安部族人复杂完善的农业体系及其森林利用途径的持续性,这些研究结果对于形成上述意见也起了部分作用。然而,另一些专家却认为,虽然历史上亚马孙热带雨林的完整曾受到一些损害,但这一地区还是实现了持续发展,其理由是这片热带雨林非常之大,即使受到一些改变也能自行复原;而这里的人口却非常之少,对热带雨林的影响十分有限,Anderson说:“有人说印第安人是‘高尚的土著人’因此不致于影响这一地区今后的持续发展,这种看法确实搅乱了这个问题。印第安人和其他任何人一样,也是一有机会就要利用的。从历史上看,他们对自然资源的利用确实符合持续发展的原则,但也并非总是这样。”
如果Zimmerman所推行的计划能够取得良好的结果,在保护热带雨林生物多样性的同时,为这里的印第安人提供一种收入来源,那就会有助于结束关于印第安人应如何利用其控制的土地的那场争论。Zimmerman把奥克雷村选作试行这一计划的地点是很有意义的,因为这场争论的每个方面都已涉及过这个村子。奥克雷村的一村之长是名声很大的酋长帕亚坎(Paiakan),他之所以声名远扬,既是因为他是那些主张保护热带雨林和印第安文化传统的人的代言人,也是因为他是一位精明老练的政治家,能够在面对前来热带雨林开发利用此地资源的外来入侵者的情况下,使以前相互争战不休的各个印第安人部落团结起来,共同对敌。然而,其他一些村民并不同意帕亚坎的观点。除此之外,帕亚坎还遇到了另外的麻烦,他现在再也无法顺顺当当、心安理得地充当亚马孙热带雨林印第安人的代言人了,据传他已被指控图谋强奸他人,并正在等待受审。
奥克雷村所在的印第安人保留地周围地区和它们的主人卡亚波人部落一样,也是伤痕累累的。雷登桑是巴西靠近热带雨林地区的一个边远城镇,她的经济完全依靠来自卡亚波人领地的矿产和红木。你若是从这个城镇乘飞机往西北方向的奥克雷村飞,俯视大地,经济开发给这片土地带来的各种惨象,就能尽收眼底。沿途望去,初时只见到处是一片片牧场和伐过的土地,大小河流也被淘金人弄得面目全非,慢慢地才开始出现绵延不断的浩瀚林海。地面上那新近确定的科研考察区看来还是完整无缺的,不过它的一边就是一条伐木的旧道。Zimmerman所建立的科研考察站位于河边的一块空地中央,从奥克雷村划独术舟去要用1个小时。放眼看去,一只只鲜蓝色的美洲大蝴蝶沿着条条小遭翩翩起舞,小道上满是貘的足迹。从这热带雨林的树冠带,还不断传出一阵又一阵食虫鸟(piabird)尖厉刺耳的啸叫。
Zimmerman打算让研究生和科研人员来担任这里的全部职务,让他们在这里从事热带雨林研究,和卡亚波人一起共同开展工作。她指出,在热带雨林土生土长的印第安人识别树木的方法和一般人迥然不同。例如,称为“马泰罗斯”(mateiros)的本地男子仅凭嗅觉就能分辨数百种树木。她希望考察站的科研工作者和本地印第安人之间的这种合作,能使人们得以发现一些药用植物或者新的农作物,或使人们找到一种能够确保对红木的持续采伐的有效方法。
而反过来,人们同样希望Zimmerman所推行的这项计划本身能给奥克雷村带来一定的收入。人们期待着来此地开展工作的科研人员购买本地的土特产,希望来这里观赏热带雨林生态风光的人能去Zimmerman所掌管的热带雨林区参观访问,用假蝇钓鱼的人能来这里潜心垂钓河中各种各样的鱼群除此之外,他们还希望科研人员和卡亚波人的合作研究能使研究人员发现一些药用植物或者农业技术的价值,从而给本地带来某种经济收益。这个村镇靠为基底专业美容品国际公司(Body Shop Internationa1,一家专门开发和销售天然美容用品的英国公司)采集巴西果油赚取经济收益,但仅有从这方面获得的收入是不够的。
和印第安人保留地的前途一样,对于另一种类型的保留地——自然资源耗取性保留地(extractivereserve)——的问题,巴西同样存在着激烈的争论。耗取性保留地也是由巴西政府划定的,而其边界同样很少得到真正有效的强行维护。在这种保留地,当地居民接规定依靠采集一些天然产品为生,其中包括胶乳、棕榈心(palmheart)和巴西果,而不允许损害热带雨林。弗朗西斯科·阿尔维斯·门德斯·费尔荷(人们都叫他奇科·门德斯)是一位来自巴西西部阿克里州沙普里镇的采胶人,他以自己的英雄业绩使这种保留地扬名于世由于他努力组织起巴西的采胶人为捍卫自己的土地而英勇斗争,1988年,牧场主们谋害了他。
巴西现有的14个自然资源耗取性保留地占地总面积为300万公顷(合4,500万亩)。这类保留地的土地所有权,是授予那些想获得土地所有权,而依照法律规定在政府公地上定居的和被大土地所有者剥夺了土地逐出家园的人的。(在巴西,4,500万亩的土地所有者控制着全巴西农地的81%。)从巴西的里奥布朗库驱车去沙普里,需要4个小时,在这整个行程中,你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类势力强大的土地所有者——牧场主——的存在。在这条公路的两旁,绵延不绝的是一个又一个的牧场,而广阔的田野虽说是一片青翠,却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碧绿的田野里,时而突兀地冒出一棵棵犹如孤魂野鬼一般形影相吊的巴西果树,那是已被砍伐一空的热带雨林留下的遗物,它们的树枝因日晒雨淋而变白了,在雨云密布的黑暗天幕映衬下,显得明晃晃的。巴西有一条法律明文禁止砍伐这高大壮观的巴西果树,然而,一旦巴西果树四周的牧草被火烧掉,亚马孙平原的如火骄阳定会把它们晒成枯木。
关于自然资源耗取性保留地的激烈争论和意见分歧,说来说去都离不开经济的持续发展问题。一些科学家认为,这类保留地经济持续发展的关键障碍在于,有众多的林产品找不到足够的销售市场。巴西农业研究计划(the Brazilian Enterprise for Agricultural Research,简称EMBRAPA)的Alfredo Kingu Oyama Homma对巴西过去的市场循环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一旦某种林产品(如胶乳)具有重要的商品价值,人们必然就会广辟种植园大量栽植,使其产量大增。1991年,巴西的天然橡胶大约有60都是来自橡胶种植园。而若是找不到途径来广辟天然货源,人们就会采用其它方法制出合成产品来替代它。这样一来,市场上商品泛滥,价格暴跌,使得小规模采集不再有利可图。
而另一些科研人员则反驳说,上述科学家的这种观点并没有使自然资源耗取性保留地的持续发展问题得到了结。几年以前,科研人员在秘鲁进行了一项研究,结果发现从一块面积为1公顷的土地上,可以收获72种产品,一年创造的收益就达422美元。从事这项研究的科研人员由此得出结论说,1公顷林木的1次性采伐只能带来1,000美元的收益,与之相比,前一种经济开发途径显然更有利可图。反之,Anderson则说:“若是你对巴西亚马孙热带雨林的一片片林区作一番随机抽查,你就会发现.根本找不到许多如此盛产非术材林产品的林区。”除此之外,秘鲁的产品可以在本地区就近上市交易,而巴西亚马孙热带雨林区的许多自然资源耗取性保留地,却至今还没具备这样便利的销售条件。
然而,Anderson和其他一些人还是认为,有可能找到一种两全其美的折衷方案,使这类保留地的持续发展问题得到妥善解决。Anderson告诫我说:“我是这类保留地的支持者之一,因此人们可能信不过我。不过我还是认为自己是站在中间立场上的。‘耗取性保留地’这个名称大概是一种错误的叫法。这种保留地其实是划出来保护居住在这片林地的人的权利的。”他还解释说,一旦自己的土地所有权有了保障,耗取性保留地的居民就会在以采集天然林产品谋生的同时,开始寻求其它一些生计,来作为补充,例如饲养牲畜、种植作物等等。耗取性采集正在经历脱胎换骨的改造,因而它可能是这类保留地实现持续发展的一种基础。然而,对于这种目的在于保护热带雨林生物多样性的多种经营的实际意义,人们至今未能作出定论。
许多科研人员和民间组织,其中包括文化保全组织(Cultural Survival,是一个以美国波士顿为总部的人类学家组织)和纽约植物园经济植物研究所,正在和采胶人以及巴西果采集人一起开展调查研究,以便找到其它的林产品(如药用植物和果实),开辟新的市场。一些科研人员和组织目前正在设法解决亚马孙热带雨林的交通运输等压倒一切的问题,因为许多林产品采集者都得在路途上耗费几天的时间,才有可能找到其林产品的市场。
从沙普里往外走一趟,即使是在雨季之初,你也会深深感到,要从这热带雨林区到达林产品市场,有多么困难Gomercindo Clovia Garcia Rodrigues是沙普里的一位同上述组织和科研人员一起,合作开展调查研究的耗取性保留地的采集人,他得到允许免费搭乘回里奥布朗库城的旅游团的汽车,好进城去看牙病。他说自己不久前被一群牧场的人开枪打伤了下巴,直到现在伤口还疼得厉害。他正在形容每年的这个时候,在亚马孙热带雨林驱车行路是怎样的多灾多难,旅游团的这辆白色菲亚特牌汽车就陷进了公路上红色的烂泥里,这还只是这趟行程的第一次。汽车第4次从烂泥的羁绊中挣脱出来后,我们周身都糊满了厚厚一层红色的烂泥,汽车挡风玻璃的雨刷坏了,倾盆大雨遮断了我们的视线,并且汽车的蓄电池也断电了。Rodrigues不由得哈哈大笑,因为亚马孙热带雨林已经证明,他的话一点不假。
亚马孙热带雨林的缩影
在巴西的另一端——这个国家东部的帕拉州,科研人员正在和Rodfigues等耗取性保留地采集人的传统敌手——牧场工人和伐木工人——一起,合作开展研究。一块谷地的上空笼罩着浓浓的烟雾,那是数十家锯术厂的火堆闷烧出来的。黑灰相间的烟雾静静地悬浮在傍晚湿润的空气中,只有在空空如也的道路旁边玩耍的孩子们在动,他们把罐头盒绑在自己的脚底上,看起来就象是闪闪发亮的高跟鞋。
尽管在巴西亚马孙热带雨林区,被滥伐一空的林地如今已是随处可见,但如果到这里来仔细地看一看,你就会发现,人们正在这个地方进行异乎寻常的台作。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ChristopherUhl、美国伍兹霍尔研究中心的Dauiel C. Nepstad和巴西亚马孙人类与环境学会(the Amazon Institute of Manand the Environment,简称IMAZON)的Adalberto Verissimo、Paulo Barreto及其同事,目前正在和此地的锯木厂厂主、农牧场主及其雇工一起,共同开展研究工作。他们利用各种资料来证明,重新利用原已废弃的土地和管理森林确保木材来源的种种方法是否合理可行。Uhl和Verissimo在帕拉戈米纳斯镇附近的地区进行集中研究,他们喜欢把这里说成是整个亚马孙热带雨林的缩影。他们认为,若是能够查清是些什么样的力量驱使人们在这里乱砍滥伐热带雨林并且改变这种状况,由此获得的经验教训也就可以运用于诸如朗多尼亚州和马托格罗索州这样的地区。到l988年为止,这两个州都已损失了其森林面积的24%左右。
帕拉州的森林覆盖面积占整个巴西亚马孙热带雨林面积的l/3,到1990年为止,该州已损失了13%的森林面积。本世纪60年代中期,从巴西利亚市到贝伦——蓬勃发展的巴西橡胶业中心——的公路全线贯通,从此这里的森林对外开放,允许人们进行开发那时候,巴西政府积极向移居到这片林区的人提供补贴,其比例之高,时常多达牧场创办费的75%,以此促进畜牧业的迅速发展除此之外,任何人只要能够证明自己已经开垦了一片土地,就能从政府手中获得这片土地的所有权。正是这种政策使得热带雨林的乱砍滥伐风潮犹如山洪暴发,猛然席卷这片大地。
这样一来,一些问题便迅速地显露出来了。由于树木极力耗取土壤中的各种营养元素,森林的土壤也就变得比较贫瘠了。虽然牧场工人曾经砍倒林木并付之一炬,使氮、磷、钾等多种宝贵的营养元素进入土壤,但靠这种办法来给土壤施肥毕竟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在连续几个季度的过度放牧之后,牧场上就再也长不出牧草了于是,疯长狂蔓、牲畜厌食的野草杂藤很快便盖满了片片田野。到80年代时,畜牧业就无利可图了。而巴西政府也象这牧区的土壤一样,无力提供支持了。结果,一场财政危机使政府再也无法对移居者给予补贴,使得伐林拓地、牲畜放牧更难吸引人。
于是,一个新的行业取代畜牧业,在这里的林区出现了。那时候,巴西南部的天然森林大部分都已经被毁坏了,于是这里的牧场主们意识到,自己应该把所拥有的林木采伐权出卖给他人,以便使退化的牧场恢复生机。这样,一直被视为牧场障碍的100多种树木就都被砍伐掉。到1990年为止,帕拉戈米纳斯附近就已办起238家锯木厂。
现在,伐木业已经成为这一地区的主要产业,正如畜牧业一样,这种产业在经济上也是无法持续发展的。巴西亚马孙人类与环境学会的研究人员已经通过测算得出了结论:采用称为“选伐”的林木采伐方法,每伐一棵树,就会有27棵直径在10厘米以上的树遭到严重损害,并且还得新辟40米长的道路,破开600平方米的树冠。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采伐过的森林恢复起来也是很慢的。据测算,经选伐过的森林可能需要长达70年的时间,才能大致恢复原状。
不过,Verissimo、Uhl和其他一些人还是认为,有可能找到使伐木业和畜牧业都能持续发展的方法和途径。在去一个名为法曾达·维多利亚的牧场途中,Verissimo一边因汽车的颠簸身子抖动不停,一边说道:“和5年以前比,我现在乐观得多了。”在牧场的科研考察站,他爬上一座高塔,这座塔矗立在四种截然不同的地带的交会处,四种地带都是这一地区的特色:原始林,也就是保持原貌未被破坏的森林;次生林,即已采伐过但又重新长起了部分树木的森林;在用牧场和废弃牧场。他一边指着那已被废弃的牧场一边解释说,森林很不容易延伸进这种地方,部分原因是一些鸟儿不愿冒险进入开阔地带,因而树木的种子无法靠它们带到这里来。
虽然巴西亚马孙热带雨林区废弃的牧场面积多达大约1000万公顷(合1.5亿亩),但科研人员现在才开始调查,土地一旦被焚烧、放牧和废弃,会发生什么情况。这方面的调查结果为极其振奋人心的一种持续发展可能性提供了证据。如果能够在已被滥伐一气的那些林区卓有成效地发展农业、畜牧业或伐木业,那么对亚马孙原始林的压力就有可能消失。Uhl指出:“在已被滥伐一气的林地还有2/3没有得到合理利用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必要继续乱砍滥伐。”
而另一方面,如果能够通过长期不懈的努力使这些被滥伐过的林地恢复成茂密的森林,那么这里的生物多样性就能够得到较好的保护。如果能够弄清楚,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哪些树木、其它植物和动物会首先重新檀根于伐过的林地,科研人员就能加快恢复亚马孙热带雨林的步伐。然而Uhl告诫说,要想获得成功,使热带雨林恢复过程在经济上具有吸引力才是最重要的。他还警告人们说。“恢复过程给我们大家的感觉都很不错,可它并不一定抓住了根本问题。把钱投进去却又不能发展经济,这样做并不是什么最妥当的办法。”
宾夕法尼亚大学的Uhl和他的合作者——伍兹霍尔研究中心的Marli M. Mattos——通过对牧场及其经营过程的研究,已经得出了可以说有点离经叛道意味的结论,认为在某些情况下,畜牧业可以做到有利可图。他们说,如果牧场主对废弃的土地实行集约化经营,也就是说,给土地施肥,或者是种植适应能力较强的牧草,那么,大量牧养菜牛和奶牛就能赚钱。据估计,到2025年时,巴西的人口将增长为2.46亿,这样就业问题就始终是巴西政府需要解决的根本问题。随着需要就业的人口大大增加,事实上,牧场主赚取的利润有可能增长到5倍之多。
这两位科研人员还指出,畜牧业的集约化经营面临着一些巨大的障碍。Uhl说:“火灾越来越常见。随着地表植被情况的改变,火灾还会越来越多,事实上,乔木林就其本质来说,很不容易着火,但一旦你开始改变它的地表状况,着火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据伍兹霍尔研究中心的Nepstad说,1992年,帕拉戈米纳斯镇周围半径80公里以内的地带,着火烧毁的部分达一半以上。
此外,这样的地区还存在着其它一些生态方面的损失。Nepastad对这里的土壤和根系的研究结果已经表明,牧场地带所包含的地上碳和根系碳,分别只及森林地带所含量的3%和20%。除此之外,每1公顷森林被砍伐后,留下的枝桠废材燃烧后会释放出大约220吨碳。这样大的碳释放量是使全球变暖的原因之一。据估计,在过去10年里,释放到地球大气层中的碳,有1/4是因为热带雨林减少而导致的。
蒸发蒸腾作用是植物根系从土壤中吸收水分和排出水分的手段,研究结果表明。由于牧场地带的植物根系较浅,无法延伸到湿润的土壤深层,因而这种地带的蒸发蒸腾作用已减弱了。亚马孙热带雨林的植物区系给这一地区带来的降水量可能多达降水总量的50%,因此,蒸发蒸腾作用的减弱有可能使这个地区的气候和降水模式发生变化,从而给此地的农业造成有害影响。而降水量减少本身也会使这一地区的气温上升,由此阻碍植被和农作物的生长发育。
上述科研人员对这一地区的牧场运作所作的这类结论,揭示了在“持续发展”一语的解释上所存在的一些问题。美国福特基金会的Anderson说:“‘持续发展’确实是一个难以把握的字眼。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方法,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来衡量发展的持续性,既可以从环保科学的角度,也可以从生态学或者社会学的角度,事实上,在土地的开发利用上,要同时达到这三个方面的标准是很难得的。请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说发展畜牧业是值得一做的好事儿,不过据我看来,这事情并不一定就象以前文献上所说的那样糟糕。问题并不在于畜牧业是否能够持续发展,因为不管怎么说,这里的畜牧业还得维持下去。”
人们还对帕拉戈米纳斯地区伐木业的持续发展问题进行了研究,所得结果并不象有关畜牧业运作的结论那样杂说不一。在靠近那座观察塔的一个造有森林的地带,亚马孙人类与环境学会的Barreto描述了他所设计的一种简便的方法,这种方法是用来促进森林管理和森林利用两者的结合统一的。通常伐木场主总是把伐木工人派到森林里,让他们给相中的适伐树木作上标记之后将其砍倒。随后车辆机具便进入这片采伐过的林区并将道路修筑出来。Barreto发现,把关于相中的树木的信息输入一种简便的软件程序中,就能设计出一个较为短小的道路网,因而对森林的危害比较小,所耗费用也比较少。
除此之外,采用这种软件程序来设计较为短小的道路网,还有一个好处.即采伐所引起的对周围林木的损害,可以减少30%之多。而对选伐过树木的森林中的藤蔓进行修剪.还能使阳光照射到树苗,从而加快具有重要商品价值的树木的生长。据Barreto说,如果伐木场主采用了上述这两种方法,那么被采伐过的森林恢复到采伐前的水平,所需要的时间就只有35年而不是70年。Verissimo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说:“要实现伐木业的持续发展,只需要使从业收益略微减少一点就能办到。”
由于国内外对亚马孙热带雨林木材的需求还会继续增长,对热带雨林管理方法进行更广泛、更深入的研究是很有必要的。1976年,全巴西的锯错木材有14%是来自亚马孙热带雨林而1986年,这个国家锯制木材来源于亚马孙热带雨林的部分竟已增长到总量的44%。 1952年,巴西的木材加工厂还只有100家左右,而1992年,这个国家的木材加工厂就已增加到3,000家以上。然而,与巴西国内对亚马孙热带雨林木材的需求不同的是,国外对热带雨林木材的需求有可能促使巴西的伐木业发生一些积极的变化。目前,世界木材市场上热带硬木供应量中,来自巴西的部分还不到总量的5%,不过,来源于亚洲地区的热带硬术正在急剧减少。Uhl说:“若是各个民间组织能起到促进作用,使上市的生材都能注上标记表明产地,国外对巴西木材的需求就有可能对这里的伐木业产生非常好的效果。这种办法实施后,木材零售商都必须弄清楚木材的产地。这一小小的措施如果真是采取了,就会起到极其显著的作用。”
不管诸如帕拉戈米纳斯地区的研究取得了多么有意义的结果,若是不运用到实际工作中,这类研究结果的意义就等于零。由于巴西并未制定出严密连贯的有关亚马孙热带雨林的政策,亚马孙人类与环境学会的研究人员及其同事指出,以县为单位推行一些全县性的计划会起到有效作用。1988年颁布的巴西宪法授予县政府更多的权力,因此县政府可以制定一些法律,规定人们必须将指定的土地集中用于牧放牲畜和林木采伐。这样的法律会给当地提供一些就业机会,并使原始森林得到保护。Uhl说,由于牧场主和伐木场主已认识到,自然资源毕竟是有限的,得当的集约化投资会有助于自身行业的持续发展,所以他们已开始从各个方面实施这种经营方法。
放火垦荒是引起此地毁林现象的另一个主要原因,而要消除这一根源,所需要考虑的就不是如何赢利,而是如何解决此地贫苦农民的生存问题。正如道路两旁那些随处可见、烟雾腾腾的小片林地所表明的那样,对于此地那些一贫如洗的农民来说,放火垦荒时常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唯一手段。Ralph M.Coolman是美国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的一位热带生态学家,目前正和巴西农业研究计划的工作人员一起开展研究,他说:“自然资源对于穷人来说是生死攸关的问题。若是不能继续依靠这里的自然资源,他们又能从何处寻求生计呢?”
马瑙斯附近有一大片田野,过去曾是水牛牧养场和橡胶棕榈种植园,目前Coolman及其同事正在这里对农林一体化进行考察和试验。所谓农林一体化”,就是将畜牧业、农业和林业三者台为一体,这种作法有着悠久的历史,不过,据Erickc.M.Fernandes(也在为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和巴西农业研究计划工作)说,科学的农林一体化还是一个比较新颖的事物。”这些研究人员希望弄清楚,哪些植物最适合于特定的土壤,以便一边让焚林垦植的栽培品系长期保留在林木已毁的土地上,一边逐步提高其生存力和利润率。目前,他们正在确定最适宜于固氮和补充其它养分的品种。
Fernandes和Coolman等人、帕拉戈米纳斯研究组以及Zimmerman所在的科学考察队的工作特点,就是要努力协调热带雨林的自然资源保护工作和该地区的经济发展,而从亚马孙热带雨林实施的一项为期最长的研究计划中,你也可以发现这种特点。这项创立于1979年的研究计划是生物学家Thomas E. Lovejoy的精心之作,并且当初是由巴西全国亚马孙河流域调查研究所(the National Institute for Amazon Research,简称INPA)和世界野生生物基金会联合创办的。这项计划最初称为“生态系统最低极限规模计划”(the Minimum Critical Size of Ecosystem Project),而现在则是由巴西全国亚马孙河流域调查研究所和美国史密森氏学会联台实施的,Lovejoy在这一机构担任对外事务部助理部长。
实业界与生物多样性
创立上述这项计划的目的,是为了解答生态保护上的一个根本问题:尤如岛屿一般的孤立地区(而此项计划所涉及的则是一片孤立林区)至少要有多大的面积,才能使其生物多样性维持下去?由此得出的结论对于保护物种具有多种直接的意义。由于巴西的法律规定,亚马孙地区的土地所有者必须保留其森林的50%,因而在这一地区,到处都可以发现一片片大小不同形态各异的森林,而它们的四周,时常是围成一圈的牧场。
Lovejoy及其同事对这些大小不一的林地进行了仔细的调查研究,并对其物种构成上的种种变化作了监测,所得结果证实了原来的预言:大片森林所保存的物种比小片森林要多。然而,他们也发现,森林面积的大小并不总是唯一的决定因素。相反,弄清楚各个物种对其生长环境究竟有哪些要求,对于保护物种倒是至关紧要的。这项计划得出的证据表明,走廊地带——两旁有林木并将片片森林连接在一起的道路带——为某些物种在各片森林间迁移提供了便利条件。由于在全世界的许多地区现在都很难找到连绵不断的大片土地,走廊地带已被列入野生生物保护计划之中。
这项计划最近还新增加了一个工作重点,即研究包括牧场的重新发展在内的热带雨林区恢复问题。该计划现在又有了一个新名称——“碎片林区生物动态研究计划”(the Biological Dynamics of Forest Fragments Project),人们可以由此看出,这项计划的工作重心是什么。它要求参与实施此项计划的研究生和科研工作者提供用于森林管理、土壤改良和商业性采运等方面的数据资料。工作重心的转移还使得这项计划能够继续得到有关方面的资助。据从事热带研究的科技工作者说,持续发展方面的研究经费还比较容易筹措到手,而要获得用于基础研究的资金就比较困难了。
Lovejoy认为,拯救亚马孙热带雨林的另一条关键途径,是同实业界一起开展自然资源保护等方面的工作。早在80年代中期,他就产生了以代为偿还债务来换取自然资源保护的设想。考虑到外债累累不堪其负的国家几乎拿不出什么财力来保护生态环境,Lovejoy提议,由各个自然资源保护组织代替这些国家偿还一部分外债,以此换取该国政府的保证,让土地得到保护。减轻外债负担既能使生物多样性得到保护,又能使这些国家的经济实力得以增强。
从这一设想出发,Lovejoy以及其他一些人目前正在促使人们注意生物多样性的重大经济价值。例如,在这些需要保护的亚马孙热带雨林里,可以找到药用植物、农产品的基因库以及材用树种等。Lovejoy说,可以通过广泛宣传亚马孙热带雨林这方面的经济潜力和保护这一资源基础确保将来持续赢利的重要意义,驱使各家公司进入环保循环。他承认,目前,许多“生态保护”组织都对这种途径持谨慎的理解态度。这一天,在一间卡亚波人村庄中的棚屋里,原先坐在泥地上挥手猛打群群墨蚊的Lovejoy,此时轻松适意地来到桌旁,一边和穿戴着水晶及银制饰物的部落首领一起进餐,一边说,必须从亚马孙热带雨林社会体系的各个层面,将持续发展和生物多样性保护两个方面同时加以实施。
198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在巴西港口城市里约热内卢举行,会后,巴西24家最大的公司联合组成了一个新的财团——巴西持续发展基金会,而为了达到同时全面实施持续发展和生物多样性保护措施这一目的,Lovejoy目前正在对这一机构进行劝说。巴西持续发展基金会打算资助有关研究,以便确定持续发展的具体内涵,并准备帮助有关的各家公司,使之以无损于生态环境的方式运作。除此之外,这个基金会还要为碎片林区生物动态研究计划提供经费。Angelodos Santos是该基金会的一名生态学家,一直在和巴西全国亚马孙河流域调查研究所以及Lovejoy一起开展研究工作,他说:“尽管有关持续发展的初步工作是在亚马孙热带雨林局部地区进行的,但其目的并不只是为了解决这些地区的持续发展问题。,由于全球气候正在发生变化,我们必须和一些大企业一起共同开展工作。我们必须有一种全新的手段。”
在碎片林区生物动态研究计划的众多营地中,有一个41号营地,人们为它取了个叫做“丝纱罗”的美名,因为这里有不少宽大的阿状吊床,还有手艺出色的优秀厨师。去年12月,Lovejoy、Zimmerman、Wilson和来自巴西、巴拿马、哥斯达黎加、秘鲁及墨西哥等国的生物学家在这个营地聚会,一起评估这项研究计划,并就未来的研究工作进行探讨。David B.Clark是哥斯达黎加拉塞尔瓦生物学研究所的一名科学家,他指出,他的国家仅剩下的一些大片森林如今都是在一些公园里。Clark说:“对于这个问题,我正在试图采取一种理性的冷静态度和作法。南美洲的绝大多数保留地都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经济开发的矛头势必指向这些受法律保护的地区。”
这些科技工作者一边穿越着亚马孙热带雨林,一边注意找出这片林区与其考察研究的那些林区的异同之处。显而易见的是,再没有人能够只把注意力倾注在研究生物多样性上。美国史密森氏学会的Wilson说:“我们当中的许多人所受的教育,是要使我们成为生物学科研人才,而不是管理人员。然而我们却发现自己非从事自然保护不可。”如果这些科技工作者能够圆满完成自己的任务,那么,人类和亚马孙热带雨林剩余的自然资源仍然可以找到一条同存共荣的途径。亚马孙热带雨林毕竟是一个广袤纷繁、充满机遇的世界,你在这里寻求这个目标的时候,总会有另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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