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科普

全球泛滥的吸烟风潮

Carl E. Bartecchi，Thomas D. Mackenzie，Robert W. Schrier

美国的烟民停止减少，世界其它地区的烟民还在增多，这一趋势大体上应归咎于凌厉嚣张的销售攻势和听之任之的管理条例。

从60年代初期起，医学研究、大众宣传运动和政府报告纷纷揭露了吸烟的危害。其结果，美国的烟民大大减少，从高峰时的41%减少到目前的25%左右。然而，尽管医学界提供了可观的科学证据并进行了持续的规劝，美国烟民减少的趋势目前基本上是停止了——从90年起，美国成年烟民的数量一直保持不变。同样，美国青少年烟民的数量在过去10年里也没有什么变化。或许最令人不安的是，从全球的情况来看，在过去20年里，香烟产量平均每年递增2.2%，这大大高于世界人口年增长1.7%的速率。由于发展中国家的香烟消费量不断增加，预计90年代世界香烟产量将以每年2.9%的速率上升，其中中国的香烟产量每年将跃增至接近11%。

要弄清是哪些原因驱使当今世界香烟消费量持续上升并制定相应对策抵制香烟泛滥，医学界对吸烟的研究就不能仅仅局限于烟民个人和尼古丁的成瘾作用。最近的一些研究把矛头对准了烟草工业本身。在这种情况下，烟民数量的变化便主要取决于香烟定价、广告宣传、促销手段和对外出口。预防医学和公共卫生方面的研究人员还一致认为，必须再加上有力的教育运动。新的反吸烟战略应当着眼于限制香烟销售、提高烟草税率和重新考虑当前的商业惯常作法。

千年积习

尽管根据公元600年至900年左右的玛雅人石雕年代推测，人类或许是在10世纪时才开始试用烟草，但医生们真正开始怀疑烟草会对人体产生有害影响，却是在19世纪前后。早在1798年，著名的殖民地医生本杰明·拉什就在其著述中对烟草进行了谴责。19世纪中后期，许多著名的医生都对与吸烟有关的某些疾病的发生表示了担优。他们认为，吸烟和冠状动脉疾病有关，甚至还认识到被动吸烟（从空气中吸入香烟烟雾）与心脏病的潜在关系。此外，他们还发现，吸烟与唇癌和鼻癌也有关系。

尽管19世纪时吸烟已是相当常见的现象，但当时吸烟所导致的疾病并非像今天这样普遍。在那个时代，烟民吸烟的量都很小，并且基本上都是吸斗烟、抽雪茄、嚼烟丝或吸鼻烟，吸香烟的则很少见。此后，1881年发明了卷烟机，其后又发明了安全火柴。这两项发明都大大助长了吸烟风潮的泛滥。1945年以前，香烟就基本上取代了其它形式的烟草消费。而烟民们所吸用的香烟也从1880年的年平均40支上升到1977年的年平均12,854支，达到了美国烟民人均吸烟量的最高峰。

吸烟量的增大使得吸烟对人体健康的有害影响更加明显。本世纪20年代的医学报道进一步证实了吸烟与癌症之间的可疑联系。1938年，发表在《科学》（Science）杂志上的一篇文章指出，大量吸烟者的预期寿命短于不吸烟者，从而使人类第一次注意到了吸烟与寿命的关系。

1964年，美国卫生局医务主任卢瑟·特里发表了一份堪称历史里程碑的公共卫生文件。作为一批独立的科学家共同的研究结果，该文件在美国历史上第一次广泛宣扬了官方的结论——吸烟会引起癌症和其它疾病。美国卫生局随后发表的许多报告确认，吸烟是导致美国可预防性疾病和早产儿死亡的主要原因。这些报告列举了许多让动物接触烟草和烟草烟雾中的焦油、气体和其它成分的实验研究结果。

看一看人口死亡率统计数据，你就可以明显发现烟草泛滥的害处有多大。1990年，美国的死亡人数为200余万，其中与吸烟有关的疾病所导致的死亡数约占40万，而在35岁至64岁的死亡总数中，与吸烟有关的疾病所导致的死亡数占了1/4以土。若是把被动吸烟导致的死亡也包括进去，估计死亡数就已接近50万。英国最近的一项研究表明，经常吸烟者中有一半的人将会因吸烟而死。从统计学的角度讲，每一支香烟都会使经常吸烟者缩短5分半钟的寿命。

此外，烟草还会耗尽社会的经济资源。据加利福尼亚大学和美国疾病防治中心测算，1993年，与吸烟有关的疾病所消耗的医疗保健费用总计至少为500亿美元，即每包香烟要耗去2.06美元的医疗保健费用，这大致相当于美国一包香烟的实际价格，并且大大高于美国日前通常为一包香烟56美分的平均征税总额。尽管1989年的一项研究认为，按照目前的货物征税水平，吸烟者“已经支付了自己所应承担的费用”（因为他们所活的年限长到足以付全其养老金和社会保险所需费用，但却在具备享受养老金和社会保险的资格之前死亡）。但新近的测算却表明并非如此。这些新近的测算把被动吸烟的有害影响也包括进去了，由此证明吸烟者从社会获取的大大多于他们以烟草税形式向社会支付的。

此外，由于吸烟致使许多年龄在35岁和69岁之间的人不幸死亡，因此而损失的生产率的价值也就必须在分析研究时考虑进去。若将上述这一因素考虑进去，那么一个雇主每年平均就要为一名吸烟的雇员付出960美元，而全美国每年为烟草消费付出的总代价就有可能超过1000亿美元。

减势停滞的烟民与凌厉的烟草广告

或许正是由于越来越多的公众认识到了吸烟的巨大危害，美国的烟民近几年来有所减少。据1993年的一项统计、估计美国有4600万成人（占25%）吸烟，其中包括2400万男子和2200万妇女。少数民族的烟民比率最高，尤其是黑人男子、印第安人以及阿拉斯加的土著爱斯基摩人。此外，文化程度极低的人群以及生活水平在贫困线以下的人群，其烟民比率也很高。或许最令人遗憾的是，据估计，美国有600万青少年吸烟，另有10万名13岁以下的儿童也是烟民。

然而，最令人担忧的还是最近由美国疾病防治中心提供的数据。据估计，在美国全部成年烟民中，有大约25%的人在1990年至1993年期间没有变化。此外，从1985年起，美国青少年的烟民比率也保持不变。

从全球的情况看，吸烟状况更是触日惊心。尽管大多数发达国家都在戒烟，但其烟民减少的速率却比美国要慢。在发展中国家，据统计，烟民数量正以每年3%的速率递增。据牛津大学的理查德·皮托沽计，在2050年以前，全世界因吸烟而死亡的总人数将从目前的250万人增加到1200万人。

有几个原因造成了当前的香烟消费状况。90年以来美国香烟消费降势趋平的原因可能是近几年来出现了有奖销售和折价竟销之间的价格战。尽管若干年以来，美国的香烟消费量有所减少，但各大烟草公司仍然保持了高额利润，因为烟民们都愿意为满足烟瘾而付出高价。顾客的烟瘾使得各个烟草公司敢于一再提高香烟的价格，几乎不用担心会因此而减少销量。例如，在整个80年代期间，美国的香烟价格涨幅就一直高于通货膨胀。

然而，折价竞销的杂牌香烟的迅速增多使得香烟价格更低更易到手。于是这些杂牌香烟的市场占有额便从1987年的10%迅速上升到1993年的36%。杂牌香烟的利润约为每包5美分，相比之下，名牌香烟的利润高达每包55美分。杂牌香烟的折价竞销势头迫使几大名牌香烟在1993年一再削价。若是这种削价趋势继续下去，美国的烟民尤其是青少年烟民和穷人烟民（对于他们，价格时常是重要的因素）的数量确有可能再度增加。

尽管近年来香烟价格一再下降，但各个烟草公司很可能仍然具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和政治实力。美国最大的两家烟草公司菲利普莫里斯公司和R.J. 雷诺兹公司通过兼并许多与烟草无关的大公司，在80年代明显扩大了消费市场占有额。例如，菲利普莫里斯公司除了收购其它一些公司，还买下了克拉夫特和普通食品公司（Kraft and General Foads）。目前销售着3千多种不同的产品。1992年，菲利普莫里斯公司登上美国第七大工业公司的宝座，销售额达500亿美元，在该年度赚的钱比其它任何一家美国公司都要多。该公司49亿美元的利润中，有近一半来自香烟销售。毫无疑问，各大烟草公司不仅将有能力同折价竞销的杂牌烟草公司打一场价格战，而且将有能力创立自己的折价竟销牌子。而与折价竞销的杂牌公司不同的是，各大烟草公司在国内市场和国外市场上，都能够凌厉嚣张地销售其产品。

在过去几十年时间里，在香烟销售上几乎没有来自政府的限制。当今的市场销售管理规章大多源于1964年美国卫生局医务主任的报告发表之后不久当局采取的行动。1966年，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规定，所有香烟的包装盒上都必须带有警示性的标识，烟草广告不得以25岁以下的人为直接宣传对象。1967年，美国联邦电讯委员会规定，凡是从事香烟广告业务的地方电视台和无线电广播电台，都必须针对香烟对人体健康的有害影响播送公益广告。1971年，美国国会绝对禁止利用电子传媒播放所有这类广告，于是香烟广告完全从电视和无线电广播转移到其它方面，杂志、报纸和张贴栏乘机取而代之。

杂志从烟草广告的转移获利匪浅。就某些杂志而言，每家杂志来自烟草工业的广告收入每年要增加550万美元（按1983年不变美元计算）。此外，刊登烟草广告的杂志所刊登的与吸烟有关健康问题的文章减少了65%之多，而不登烟草广告的期刊所刊登的类似文章则只减少了29%。在禁止电子传媒播发烟草广告之后的3年时间里，美国的人均香烟消费量在重新开始下降之前，实际上略有上升。许多分析家将美国香烟消费量的这一短暂上升归咎于电子传媒在被禁播烟草广告的同时停止了公益广告的播放。

如今，已有几个大的卫生组织（其中包括美国医学协会）建议完全禁止播发烟草广告。在其它一些发达国家，这类禁烟法规已是屡见不鲜。到1986年中期，世界上已经有55个国家颁布了限制烟草广告的法规，其中，有20个国家完全禁止烟草广告，有15个国家对烟草广告实行了强有力的部分限制，还有20个国家对烟草广告作了适度的限制。

相比之下，美国对烟草广告的管理一直很松弛。1971年以来，尽管美国国会的一些议员作过许多努力，但美国实际上没有颁布任何限制烟草广告的法规。相反，烟草不仅成了张贴栏上露面最多的产品，而且成了各种杂志上推销得第二多的产品。1989年，菲利普莫里斯公司总共花了20亿美元来打广告，雄踞美国各大公司之首。整个烟草工业花在广告上的费用从1975年的5亿美元猛增到1992年的50亿美元以上，按1975年不变美元计算，足足增长了4倍之多。

美国的烟草工业还想尽办法进行自找宣传，花在赞助体育活动、分发免费香烟以及其它促销手段上的费用，已从1975年的占销售预算1/4，猛增到1988年的占销售预算的2/3。美国烟草工业在促销活动上特别注意，电视广泛转播的赛事，如“骆驼”越野摩托车大赛和“弗吉尼亚苗条女郎”网球赛。不过，菲利普莫里斯公司去年自动撤回了赞助。尽管美国禁止利用电子传媒打烟草广告，但各个烟草公司通过对这类赛事的赞助却赢得了大量的广播时间。例如，在1989万宝路赛车大奖赛历时93分钟的转播中，“万宝路”这一名称在电视屏幕上闪现或被播音员提到了5933次之多，总共占去了46分钟，在其中的18分钟中，“万宝路”的名称历历在日清晰可辨，据估计，这样长的商用广播时间要耗资100万美元。

以青少年为目标

美国的烟草公司已开始用这些促销手段来针对少数民族、妇女和青少年，这种作法已受到美国医学界的强烈谴责。最近的研究已经发现了初始吸烟与有的放矢的广告宣传之间的联系。在这样强大的宣传攻势下，或许最容易接受诱惑染指香烟的还是青少年。在过去数十年间，开始经常吸烟的平均年龄一再变小，目前已降到14.5岁。美国目前的经常吸烟者中，约有90%的人在21岁以前就开始吸烟了。

调查结果表明，美国的烟草工业承认了这些数据，并精心安排出旨在吸引儿童和青少年的香烟广告。例如，1988年，R.J. 雷诺兹公司就塑造了“乔老驼”这一艺术形象，这个动画片中的名角一边吸着烟，一边下赌、飞摩托车、结交性感女郎。在美国这家烟草公司发起这场宣传战以后三年，好几项研究显示，儿童和青少年很容易就认出了乔老驼。有一项研究还证明，六岁的孩子对乔老驼的熟悉程度毫不亚于那种对米老鼠一眼就能指认出来的熟悉程度。青少年同样也深受这场宣传战的影响。1988年和1990年完成就调查表明，专买“骆驼”牌香烟的青少年烟民的比例已从0.5%上升到了32%。据估计，在同一时期，卖给未成年人的“骆驼”牌香烟销售额从600万美元猛升到了4.76亿美元。

未成年人怎会如此轻易地买到香烟呢？尽管美国有46个州的法律明文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香烟，但实际上许多地区从来就没有严格地依照法律办事。此外，只有9个州现已停止使用自动售货机出售香烟，而禁止向未成年人免费散发香烟的也只有22个州。许多议员和卫生官员都认为，出售香烟也应该像出售酒类那样，必须要有许可证。

美国的烟草工业可能已在依靠一种更为阴险诡秘的手法即利用无烟烟草来赢得新的买主。据估计，美国目前有750万人以这种方式吸烟，其中最常见的是吸鼻烟（指吸入而不是咀嚼烟草碎末）。据1994年《华尔街杂志》上的一篇文章报道，美国的烟草公司对其鼻烟产品作了改制，以加大口腔所能吸收的尼古丁的含量，考虑到鼻烟吸吮者初次吸用鼻烟的平均年龄仅为9岁。这一说法就更令人触目惊心了。这篇文章指出，这些烟草公司先设法用口感舒适、烟劲柔和且游离尼古丁含量较低即以一种能立即供人吸收的形式的鼻烟来吸引青少年，然后便逐步使这些吸鼻烟者吸用烟劲强烈、上瘾作用很强且游离尼古丁含量很高的牌子。尽管这些烟草公司也承认，它们对其鼻烟产品的尼古丁含量能够加以控制，但它们同时又矢口否认这样做的目的是要使吸鼻烟者上瘾。

尽管烟草对人体有多种毒害作用，但主要负责保护消费者的机构——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和美国消费品安全委员会——却从来没对烟草产品使用过通常用于危险化合物的卫生条例和安全规则。它们之所以采取这种听之任之的态度，很有可能是受了美国烟草工业游说疏通活动的影响，据认为，美国的烟草工业是对当今美国各级政府影响力最强大的力量之一。1992年，美国烟草工业提供给美国主要政党的捐款多达470万美元以上，是1988年捐款数的3倍。很少有政府官员对这类捐赠持拒绝态度。据1989年的一份报告说，在为期两年的时间里，535名众议员中有420人、100名参议员中有87人接受了烟草工业提供的竞选运动捐款，从而使得美国烟草工业的院外活动集团成对政府最有影响力的力量之一。

美国的烟草公司还建立了一些行业组织，以便筹集捐款和形成了一个能够代表它们的中央喉舌。其中的一个组织烟草协会始终在散布对吸烟与人类疾病之间关系的怀疑情绪，企图借此施放迷惑公众的烟幕。直到1986年，美国烟草协会的一种出版物还在宣称：“一些著名科学家认为，涉及吸烟与健康的一些问题至今还没有定论。”

由于据说美国的烟草工业为了极度加大香烟的成瘾作用而有意控制了香烟的尼古丁含量，并且还隐瞒了香烟有害于人体健康的有关证据，因而可以改变对烟草产品的控制和管理。去年，在美国国会的一次听证会上，应召到会的美国各大烟草公司的总经理在作证时宣称，尼古丁没有成瘾作用，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吸烟会引起癌症，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的这番证言纯粹是为了逃避任何潜在的责任。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眼下正在考虑，把香烟定为传送药品尼古丁的载体（可以根据香烟中尼古丁的用量而把它作为兴奋剂或镇静剂）。尽管新的一届国会对这类管理规章的热情大大低于其前任，但医疗界都认为，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所提出的理由足以使某种法规得以强行通过。至于新的法规将如何改变对烟草的控制和管理，眼下还不清楚。然而，考虑到目前的消费品安全标准，如今类似的一种产品的上市和销售想来一定会遭到否决。

征收烟草税

由于美国烟草工业强大政治势力的百般阻挠，美国的烟草货物税和执照税至今未能显著提高，使得烟民们仍然可以照吸不误。从1951年到现在，美国联邦政府所征收的烟草税仅从一包20支香烟征收8美分上升到24美分，上升的幅度大大低于通货膨胀。按照通货膨胀的比率计算，1951年时征收的8美分香烟税约合今天的40美分，这就意味着目前的香烟税实际上是大大降低了。在联邦政府的征税基础上再加上州和地方政府所征的税，美国目前一包香烟的征税总额平均为56美分，相当于香烟平均零售价的30%，与其它许多发达国家相比，美国的烟草税实在太低了。

美国的各家烟草公司已纷纷开始玩弄手法，把自己说成是“反对滥收税的公民”，并且花了无数的钱来与提高税率作斗争。美国的烟草工业或许认为，要想避开他们所感到的对其赢利的威胁，就有必要这样大笔大笔地花钱。香烟价格每提高10%，香烟消费量就会减少4%，其主要原因是吓跑了新的烟客。或许香烟消费量因此而减低的幅度在那些对烟价上涨高度敏感的人群（如青少年）中还要大得多。由于绝大多数烟民都是从10多岁起开始抽烟的，因而青少年买主的大量减少就会严重威胁美国烟草工业的前途。

美国心脏协会、美国癌症学会和美国肺脏协会已提出建议，将每包香烟的联邦烟草税提高2美元。这一建议的部分依据来自加拿大和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统计数据，在上述国家和地区，烟草税的上涨已使得香烟消费量大大减少。高额烟草税会带来许多潜在的好处。美国已有好几个州规定靠增收烟草税带来的收入要用于公共卫生教育运动、反吸烟公益广告宣传以及贫困阶层的医疗保健。由于近来美国香烟的平均价格均有所下降，增收烟草税对于遏制美国青少年香烟消费的可能加剧就起了特别重要的作用。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美国国会已经收到了许多要求将联邦烟草税提高1美元或1美元以下的提案，其中既有独立的提案，又有作为医疗改革一揽子计划的一部分而提出的。然而，上述提案均因未得到足够的支持而未能通过。

出口国外诱使新买主上钩

纵然严格限制促销活动和征收高额货物税已成功地减少了美国的烟民，但美国的烟草工业仍有办法弥补销售收入上的损失，那就是向国外出口。事实上，尽管过去10多年里美国的香烟消费总量一直在减少，但稳步上升的香烟出口量已使美国国内的香烟生产得到了支撑。据统计，美国的香烟出口量已从1984年占香烟生产量的8%猛升到1994年占生产量的30%。而目前未加工烟叶的出口量己经超过了烟叶生产量的34%。美国目前的烟草出口量已跃居世界首位，并且美国已经占据了一些不发达国家的烟草市场，这些国家对烟草广告或烟草产品警示性标识即使有限制也是不多的。

在这些发展中国家，6大跨国烟草公司（其中3个总部设在美国，另外3个总部设在英国）几乎没遇到任何抵抗就获得了立足点。仅有的一点竞争时常是来自这些国家政府经营的烟草制品公司，这些公司的烟草广告宣传只能说是勉强够格。许多人认为，西方国家的烟草广告打入这些发展中国家，所起的作用远不止于将这些国家现有的烟草市场占有额转移到这些跨国公司手中。例如，在香港，目前只有1%的妇女吸烟，然而这些跨国烟草公司却专门针对妇女发起了一场场广告大战，这显然说明，这些跨国烟草公司在努力谋取新的烟草消费市场。这种谋取新市场的手法，与英国在19世纪30年代将鸦片打入中国市场的可耻手段相比，可以说没有什么两样。

1990年，第七届世界烟草与健康大会在澳大利亚的珀斯举行，在这次会议上，布什总统手下的卫生部助理部长詹姆斯·梅森指出：“庞大的跨国烟草公司跑到国外去兜售自己的毒物，实属不义之举，尤其是考虑到它们的主要目标都是欠发达国家，就更令人不能容忍。这些大公司玩弄起我们的自由贸易法律和出口政策来，就像玩意大利小提琴一样。他们施加压力，要我们的贸易促进机构为他们的产品打开甚至强迫开放其它国家的烟草市场。”梅森的这番话可谓一针见血。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对于这种指责，美国政府一直保持沉默。其中的一个原因可能在于，1990年，美国通过烟草出口实现了42亿美元的贸易顺差，占整个农业贸易顺差的35%。当年，美国副总统丹·奎尔在北卡罗来纳州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说：“据说美国公众抽烟比过去抽得少了，我认为这对于北卡罗来纳的烟农来说不是什么新闻。我们应该对烟草出口加以考虑。我们应该考虑如何开辟烟草市场，如何破除贸易障碍，而不是建起新的关税壁垒、确立新的贸易限额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

美国烟草工业凌厉嚣张的贸易行为多半都得到了1974贸易法规301条款的认可。美国的公共卫生官员一再要求国会重新评价这一法规以及当前的烟草贸易行为，然而国会议员却未能采取行动。此外，许多人已对供美国国内消费的烟草的卫生标准同出口到国外的烟草的卫生标准之间的差别提出了质询。例如，美国没有对出口到发展中国家的烟草制品的警示性标识、焦油含量或广告宣传做出硬性规定。确实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尽管美国和哥伦比亚双方一再花巨资限制可卡因交易，但美国却随意向哥伦比亚这样的国家出口香烟，而事实上，可卡因所导致的死亡数却远远不及香烟。

全世界与烟草有关的疾病和死亡数量巨大，无论怎样说都不会言过其实。在美国，吸烟是导致早产儿死亡的首要可防止的原因。然而，美国人却对吸烟这种恶习采取了令人奇怪的容忍态度。从国际范围来讲，吸烟的普遍化趋势不是对吸烟有害健康的极度否认，就是对这种危害的无知。

由于这些原因，反吸烟运动仍然面临着极难克服的障碍。从公共卫生的角度看，反吸烟计划显然必须加强特意针对儿童和青少年的干预计划。这类计划的内容应包括增加政府对烟草广告的管制、限制未成年人获取香烟以及征收高额烟草税。其它一些可以采取的合理措施包括支持指控烟草工业的人身伤害讼案、政府对农民由烟草改种其它作物给予补贴以及全面禁止在工作场所和公共场所吸烟。关注时势的公民、公共卫生官员、政府官员和医疗保健工作者必须将各种力量联合起来，采取一种多学科的对策，制止这种全球“流行病”的蔓延。

【郑小石/译  赵裕卿/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