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科普

伪科学理论杀了人

情感依附疗法的根据是伪科学，付诸实施可能闹出人命。

Michael Shermer

2000年4月，10岁女孩Candace Newmaker开始接受情感依附障碍的治疗。她的养母Jeane Newmaker领养她已有4年，Jeane觉得对孩子的管教有困难，于是求助于童情感依附治疗与训练协会”（ATTACh）的一位治疗师。后者声称Candace需要“情感依附疗法”(attachment therapy，AT)，该疗法的理论根据是，如果一般的情感依附没有在头两年建立，那么可以在稍后培养起来。

依据该理论，接受治疗的孩子需要经历具体的“不快”和“约束”，以发泄他们原先压抑着的对被遗弃的愤怒。这一过程要反复进行，直到孩子精疲力竭，情绪退回到“婴化”状态。然后家长可以为他推摇篮、用奶瓶喂奶，以产生“情感依附”。

治疗Candace的是Watkins及其助理Ponder。Watkins是全美有名的情感依附治疗师，也是科罗拉多州“埃弗格林情感依附中心”（ACE）的临床主任。治疗在Watkins的家中进行，过程进行了录像。据笔录透露，Watkins和Ponder搞了四天以上的“拥抱疗法”。其中一天他们抓住或盖住Candace的脸138次，摇她的头392次，对着她正面咆哮133次。但这些招数都不能动摇Candace，他们便将30公斤的Candace包在一块绒布床单里，再盖上沙发垫子，然后几个大人躺在上面（加起来将近320千克），要让她进行一次“重生”。据Ponder在笔录中所述，她告诉Candace要想象自己是躺在妈奶肚子里的“很小很小的娃娃”，要她“头朝前生出来”。Candace则哭喊着：“我出不了气啦，我不行！……有人压在我上面……我快要死了，求求你，憋死我了！”

根据AT的理论，Candace的反应是有抵触情绪的一种表现，说明需要更多的“不快”才能实现情绪的治疗。ACE（现在以“情感依附与儿童发展研究所”之名继续运作）声称：“有时候，‘不快’是突破儿童的抗拒，抵达‘内心受伤的小孩’的必要方法。”Ponder把这理论付诸实践，她严正告诫说：“你就要死了。”底下的小女孩哀求道：“求求你，我不能呼吸然后她开始呕吐并哭喊“我要方便。”Ponder则指挥他人“再用力压”，她认定这类孩子总是夸大痛苫。Candace的母亲也以请求的口吻说：“我知道你不舒服，但我在这等你出来。” 

经过40分钟的挣扎，Candance终于安静下来。Ponder责备道：“你这半途而废的小家伙！”有人打趣说应该来个剖腹产。这时有条狗经过，Ponder还拍了拍它。静静地过了30分钟后，Watkins说：“我们来看看这个笨家伙在做什么，有没有一个孩子在里面呀？你躺在自己吐出来的东西里呢。你累了吗？”

Candace哪里是累了，她是已经死了。死亡诊断书上写着疑似窒息而死，而她的治疗师们则至少要判16年，理由是“不顾后果地虐待儿童致死。”归根结底，Candace死于冒充心理学的伪科学江湖骗术。新泽西州史托克顿学院的心理学家Mercer、全美医疗防骗委员会的Sarner和Rosa在2003年发表的分析报告《情感依附疗法之检验：Candace Newmaker的受虐与死亡》中指出：“无论这些疗法看起来多么特异，但对儿童却可能无效或有害；而且不幸的是，这些疗法复杂的内在逻辑建立在错误的假定之上。”

还有其他儿童死于AT。美国精神病学会声明：“尽管有些治疗者提倡所谓的强迫拥抱疗法和再生疗法，但其有效性却完全没有科学证据的支持。”尽管如此，AT依然盛行。ATTACh声称它拥有约600名会员，而据Mercer、Samer和Rosa估计，实际数字可能还要多，因为同样的做法会有不同的名目，包括“拥抱培养过程”、“泄掉怒气”、“抱抱时间”和“压缩疗法”等等（见www.ChildrenlnTherapy.org）。

不论冠以什么名目，AT依然是伪科学，应受到禁止，以免更多的孩子受其虐待而送命。

[蒲兴元/译曾少立/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