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冰岛的英雄传说讲述了一位北欧海盗,他拥有奇怪而令人恐惧的面貌特征,其颅骨能够抵抗斧子的敲击。他可能身患一种所谓的佩吉斯氏症。
Skalla-Grim的儿子厄格尔是出现在古代挪威人的英雄传说中最令人难忘的北欧海盗。他于10世纪初叶生于冰岛,曾参与北欧海盜在整个挪威、瑞典、丹麦、波罗的海东部陆地、英格兰、萨克森和德国北部地区的袭击和冒险行动。残忍固执、脾气暴躁的厄格尔也是一位杰出的诗人和有道德感的男子汉。在他身上集中体现了北欧海盗到未知世界旅行以寻求刺激和财富的强烈欲望。从盎格鲁-萨克森国王Athelstan那里他接受了珍贵的礼物和友谊的誓约.而从挪威的海盗统治者Erik Blood-Axe(或称血斧Erik)那里,他听到了死亡的威胁。厄格尔把勇气、体力和高度的智慧相结合,从战争和背叛行动中幸存下来,一直活到80岁的高寿,他于990年左右死于冰岛的男亲属中,死因显然是由于高龄而自然地寿终正寝。
不过,对于厄格尔全部的英雄形象而言,有些东西一直使描述他的人们极度为难。尽管他勇猛和有牢固的社会地位,但他的性情和体形却令人感到惊恐。他被描写成一个丑陋、易激怒并且沮丧的人。在这方面,厄格尔像他的父亲和祖父,他们都被描绘成外形可怕的男人。这个传说故事把他们明显地与其男亲属区别开来,他与被描述成白皙英俊的男亲属们在生理上是不同的。
把厄格尔与他的男亲属分开的不仅仅只是小的个人特质。通过散文和诗歌,北欧英雄传说告诉我们,厄格尔耳聋,经常心慌意乱,眼瞎,他身患慢性双足发冷,还要忍受头痛和阵发性嗜睡症。此外,传说中还描述了他的颅骨和面部特征有独特的外形毁损点。这些症状表明,厄格尔有可能患有一种由胎动初期出现的正常骨骼替换引起的综合征。这种疾病是1877年由詹姆士▪佩吉特爵士首次诊断出来,它在家族中流传,与厄格尔的苦恼不可思议地相似。
确定厄格尔是否患有佩吉斯氏症真的很重要吗?我在研究之初就提出了这个问题,当我意识到厄格尔之谜存在于一系列医学、历史、考古学和女学分析中时,再次考虑了这一问题。答案是肯定的:上述确定是重要的。对厄格尔的苦恼的了解是集中评估冰岛传奇故事的历史准确性所需要证据的关键步骤。这些传奇故事提供了关于未编写之前250年的北欧海盗时期的准确信息吗?或者说它们只不过是13世纪作家们的异想天开、凭空捏造?历史学家、文学家、考古学家和语言学家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是科学在这场辩论中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有时这一课题唤起的热情是如此之高,以至一位学者曾断言除非死亡使他被迫放下手中的笔,否则他将坚持自己的观点。如果能够发现一种新的信息源,这场争论就会发生明显改变。
对我而言,这种新的信息源出乎意外地存在于现代医学这一领域中。关于厄格尔的个性冲突方面,我相信源于佩吉斯氏病进展情况的描述,而不愿把它们归咎于艺术夸张。在打破传统以得出这些结论时,我常常求助于另一门学科——历史比较语言学,它是对语言及其与文化的关系进行历史比较研究。
家族故事
冰岛传说组成了由中世纪流传下来至今尚有的最大方言叙事集之一。在三十一则主要故事和大量短篇记叙文中,这些民间故事详细叙述了第一代到冰岛定居的挪威人的旅行,冰岛是北欧海盗在北大西洋的重要前哨。这些家族传奇用散文写成,其间点缀着诗句,叙述了870年到1030年这一时期的传奇故事。与冰岛人创作的神话与幻想故事不同,这些传说在风格上是严肃认真的。它们常常以十足的现实主义详述日常的农耕生活和政治生活。描写北欧海盜的冒险航行,包括那些到格陵兰岛和芬兰的航行。仍未解决的关键问题是,这些英雄传说究竟是长期口头传说的产物,还是冰岛在13世纪有文字记载之后作家们的加工创作。
根据《厄格尔传奇》一书,厄格尔与他的养女Thordis在冰岛西南部莫斯菲尔的农场渡过了他一生中最后的岁月,该地距今天的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不远。最初厄格尔被埋在当地一个异教徒的坟场里。但10年之后,当冰岛于1000年皈依基督教的时候,Thordis和丈夫Grim搬动厄格尔的遗骸,把他埋葬到建造在他们农场内的一个小教堂去了。大约150年以后,距第一个教堂大约500米的地方建造起第二个教堂。厄格尔的杰出子孙之一Skapti掘出他的遗骨,把它们转移到这一新的教堂墓地中。《厄格尔传奇》的最后几页描述了关于Skapti发现的令人难解之谜:
在祭坛下面发现了一些人类遗骨,它们比普通人骨要大得多……牧师Skapti Thorarinsson是饱学之士,他那时就在现场。他拾起厄格尔的颅骨并把它放在墓地的篱笆上。这个颅骨异常之大,其重量更是惊人。它的整个外部像扇贝壳一样起皱。Skapti想查明这块颅骨究竟有好厚,因此他拾起一把沉重的斧头,用一只手抢起斧头,竭尽全力用斧头的锤子一端猛地一敲,试图打碎颅骨。但在锤打时,这块颅骨既未破裂也未凹陷;只是在击打点处变白了,从这一结果人们可以猜想,当颅骨上还有皮和肉的时候,它并不容易被小东西弄碎。
这一段文章常常被用来作为例子说明传奇故事不可靠。不管这段描写似乎多么逼真,每个人都知道,正如争论中提及的那样,一块150年的颅骨不可能经受住Skapti斧子的一击。
不过,现代医学知识表明,我们不能把这段情节当成想要赞美北欧海盜的英勇品质的一种纯粹文学手法来对待。《厄格尔传奇》明确把这个颅骨描述为“整个外部像扇贝壳一样起皱”。这种精确性是引人注目的,因为该段落记录了整个古代挪威文学中唯一的例子:使用在其他方面常用的词horpuskel(扇贝壳)和barottr(起皱,起伏,呈波浪形,等等)来描绘人类特征。一个在北欧海盜英雄描写中与众不同的“扇状”骨骼表面,与佩吉斯氏症的医学描述极为相符。诊断法中反复提到颅骨外表的不规则性,把它的外形描述成起伏和波浪状的。在15个有症状的病例中大约仅有一个会出现这种特征。
医生们也注意到患病骨骼的异常弹性和象牙般的硬度。甚至在厄格尔的颅骨上被Skapti用斧子敲击之处发白的现象,也是佩吉斯氏病的明显表现。遭到一击时,佩吉斯氏症患者变大的颅骨那柔软的浮石状外层物质就让位于一个白色、变硬、弹性极高的核心了。
头如岩石,最佳防护
在传奇故事中,厄格尔本人以种种奇怪的方法提到他的头。在回答他不共戴天的敌人、国王Erik Blood-Axe给予他的宽恕而作的一首诗中,厄格尔写下了这祥的诗句:
尽管我也许丑陋不堪,
我却受人拥戴,
从一位统治者那里,
我得到了最好的头盔
——我的头坚如岩石。
佩吉斯氏病可能是造成厄格尔令人难忘的面部相貌的主要原因,而对相貌问题在多年来已产生了大量创造性文字描述。传奇故事中详细叙述了厄格尔在战争后参加英格兰的一场盛宴的情景。他面向国王Athelstan,他认为该统治者该为他兄弟Thorolf的死给予赔偿。
厄格尔坐得笔直,但向前垂着头。厄格尔因相貌突出而引人注目。他有宽阔的前额,粗犷的眉毛,鼻子虽不长却格外厚,透过他的络腮胡看到的嘴唇既大又厚。他的下巴特别宽,而且这种宽大的轮廓一直延续到整个颚骨部分。他的脖粗肩宽,比起其他男人这一点尤为突出,当他发怒时,看上去十分凶恶和残忍。他的体格比其他人强健,身材也更高,有狼灰色的浓发,但头顶早谢。当他如上所述笔直地坐着时,把一支眉毛拉到下巴上,而另一支眉毛则翘入发丝内。他黑眼而双眉交织。即使把酒送到他面前,他也拒绝饮用,但他却使自己的眉毛交替地上下跳动。
国王Athelstan并未忽略厄格尔那威胁性的姿态。为了平息这位海盗的怒气, Athelstan给予厄格尔优厚的报酬以赔偿他兄弟的死,从而赢得了他的忠诚。
尽管可以采取文学的破格,但以上述这种荒唐的方式来描述一部传奇故事主人公的身体外形是令人难解和极其独特的,除非作者正在转述一个众所周知的故事,头骨的变形变硬这一变化是佩吉斯氏病的特征,它可能导致骨性狮面或颅骨肥厚。在这种状况下,患者的面部骨骼变厚,使人的脸看上去像狮面一样。这种出现在人一生最初二十年的病理学与对厄格尔的描述几乎完全相符。至于眉毛那种异乎寻常的灵活性,可以想象如厄格尔那样残暴的人学会了利用自己的面部变形,并因这种变形令人恐怖的效果而被人们记住。
对佩吉斯氏病诊断的确切证据,来自传奇故事中对厄格尔晚年遇到的问题的描述。这些问题包括失去平衡,双耳失聪,双目失明,四肢发冷,头痛和被描述成头低垂和摇摆的现象,它们都是晚期佩吉斯氏病的主要症状。根据传奇故事所载,年老的厄格尔在搬到莫斯菲尔他女婿Grim处居住后,有一天在外散步时被绊倒了。有些妇女看到此景大笑起来。
她们说:“厄格尔,你现在真的快完蛋了,没有人推你都会摔倒。”
Grim说:“当我们年轻一些的时候,这些妇女可没有这样笑我们呀。”厄格尔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当我摔倒时,
项圈中的马歪到一边,
我的秃头猛撞在地上,
我的身体又软又冷,
她们的叫唤我一句也听不见。
为什么人们记住了这首关于头“摇摆”和其他身体障碍的诗?原因之一是这些言词是古代挪威诗句的有力例证,它把个人情感熔入一种复杂多彩的文字游戏中。在北欧海盗时代,诗句被看成是欧丁(北欧神话中掌管文化、艺术、战争、死者的最高之神——译注)的礼物,人们十分看重写诗的技艺。以上这几行诗句反映出年老的勇士厄格尔仍具有敏捷的才情把身体失调转化成令人难忘的形象化描写。
古代挪威的诗歌创作是一种填字游戏,一旦我们了解它的规则,它就能为我们提供关键信息。第一行诗句可以这样理解:“我的脖子歪了。”为了塑造这一画面,作者使用了一种叫做“认识”的挪威诗歌中的迂回说法。这类认识在风格上与某些英语中的隐喻类似,比如把骆驼叫做“沙漠之舟”。传奇故事中的“颈圈中的马”意指脖子。单词“歪”是建立在动词“下垂时歪在一旁或摇晃”这一意义之上。因此,这几句诗行中的第一行指的是在摇晃着的头之重量下,脖子弯曲了。
低垂、摇晃着头并不是年老的标准特征,因而“脖子歪了”这一生动的描写也决不是古代挪威诗歌中的寻常用法。我用计算机进行了检索,还未发现这种组合在其他作品中出现,因此这首诗显然描述了一种少见的完全是个人所独有的状况。
传奇故事进一步讲述了厄格尔年老时双目失明,并因他的嗜眠症和对温暖的渴望(这些都是佩吉斯氏病的症状)而蒙受羞愧。
厄格尔完全瞎了。冬天某日,天气寒冷,他走向炉子取暖……一个女人说:“站住!回到你的位置上,别在这儿碍手碍脚,我们还要做事呢!”厄格尔站住了,走回自己的座位.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我盲目地向炉边挣扎,
请求妇女们的怜悯,
在我的眉毛平原上,
一场战斗痛苦地进行着。
在这首诗歌中,冰岛词组“眉毛平原”意指脸上双眼相连或双眼所在的那一部分。因此该段落中这一词组指的究竞是眼睛本身还是眼睛所处的位置(包括眼眶后和眼眶周围的部分)读者并不淸楚。如果是指前者,这一词组又是表明厄格尔的双目失明。如果是后者,这个短语表达了“我忍受着两眼相接处的疼痛”这种意思,说明厄格尔患有头痛症。可能两种解释都是作者想要表述的。
厄格尔的头痛和发冷与他的其它症状相一致。佩吉斯氏病患者有时会因脊椎扩大对脊髓产生压力而导致头痛,同时动脉硬化和心脏病的发病率也很高。伴随的血液循环问题,特别是手脚发冷,是因为心脏负担过重和为了支持骨骼的快速改变血液从四肢转移出来而逐步显现出来的。
厄格尔的另一首悲伤之作为我们提供了关于他的发冷和冰凉的双脚以及他创作敏捷巧妙的双关语之能力进一步的信息。
我的双足,
像冰冷的寡妇。
这些冷冰冰的老太婆,
需要一把火。
在冰岛语中,这些单词是:
Eigunt ekkjur
Alikaldar tvaer
en baer konur
purfa blossa
这里,这首诗就在熟练地玩弄一种不讲自明的双重语义。要解开这个谜,挪威读者都明白,这一诗节的关键是找出另一个未提及的单词,它在理解诗句中起着桥梁的作用。这个未提及的词就是“脚跟”。当它替代意为“寡妇”的ekkja一词时,它包括了双重涵义:它也指“脚跟”——即“脚”。欣赏吟唱诗人诗句之复杂的厄格尔的读者们知道把单词ekkjur(寡妇)和konun(妇女)——在这儿都翻译成老女人——用haelar(其复数形式为haell)来替换,它的意思既是“双脚”也是“女人”。
一旦与脚联系起来,其余的就容易了。两个名词都与形容词allkaldar(完全冰凉)有联系。因此,该段落具有“冰凉的脚”和“冰凉的女人”的双重含义,这两者在厄格尔的晚年对他产生了痛苦折磨。
冰岛的勇士诗人们有抱怨妇女的传统吗?是的。但他们也抱怨自己的脚冷吗?几乎没有。不过,他们有记载与自己的命运(包括自身的衰弱)相抗争的传统。在厄格尔这首诗中,字里行间保留着一个男人与一种异常折磨人的困境作斗争的个人记忆。尽管处于这种状况,厄格尔仍然具有创作优雅诗歌的敏锐。詹姆士▪佩吉特权威的系统阐述是这样描述的:“即使当颅骨大为增厚,它的所有骨头在结构上都完全改变的时候,而人的头脑仍不会受到影响。”
因为厄格尔的症状提供了一幅惊人的佩吉斯氏症图画,人们不禁要问,这些诗歌的源泉是否就是12世纪中叶发掘出来的厄格尔之骨骼。已经了解厄格尔骨骼状况的某位13世纪诗人能否用认识来写作关于厄格尔头颅之硬的诗行呢?答案是:有这种可能,至少对这些骨骼而言是可能的。不过,这样一位诗人还不知道佩吉斯氏症的详细情况,他几乎不可能详述变大的骨骼的情况,以构建一位脚发冷,身体发抖,头痛,头摇摆下垂、一阵阵发作嗜睡症,失去平衡而又双目失明,双耳失聪的男人的一幅具体肖像。
当我们忆起中世纪的民间故事只是把厄格尔的身体问题当作时间的创伤来对待时,这个答案就更具说服力了。它使得骨骼和任何种类的疾病都毫无联系。实际上,传奇故事得出了相反的结论。受到厄格尔颅骨的大小和弹力的威吓,传奇故事指出这样一个坚硬的头对一位勇士而言该是有多么有用。关键因素是那些诗歌,它们可能是传奇故事中最古老的组成部分,通过提供不同的细节独立地证实骨骼的特异性。
其他的疾病可能造成厄格尔的问题吗?我考虑了产生类似症状的疾病,诸如骨炎纤维化,肢端肥大症(巨人症),额内骨肥厚,纤维性结构不良和骨硬化病等。但在各病例中,关,关键症状均不相符。通过我们目前能够利用的所有资料源,我们可以断定厄格尔可能是一位佩吉斯氏病的受害者。
试图解释一篇中世纪传奇故事的段落的研究把我引向了佩吉斯氏病,但现在我已很清楚,目前关于这种疾病在冰岛以及可能在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所确认的统计数肯定是不准确的。大多数研究断定该地区此病的发病率极低,或者说几乎不存在。产生这种状况是因为几乎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该病的有效诊断上。例如,1982年为确定佩吉斯氏病在欧洲的分布情况所进行的广泛研究,使用了由4755名放射学家回答问卷调査表这种形式。结果发现,比起其他西欧国家来,该病在英国更为流行。这次研究把挪威、冰岛、瑞典和芬兰排除在外,其依据是这些地区的发病率都非常低这一设想。
佩吉斯氏病在现代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尽管少见,但还是比这些结论中所认定的更为流行。直到最近,还认为冰岛不存在此病。不过,过去十年中,在现代冰岛慢慢地、日益增多地发现了佩吉斯氏病,除了1981年雷克雅未克城市医院的Gunnar Sigurdsson在当地一本小型杂志上发表了一个病例研究外,上述事实未曾报道过。1991年7月,我采访了Sigurdsson。他告诉我自己正在治疗10名佩吉斯氏病患者。他观察到的症状与冰岛国立大学医院Thordur Hardarson观察到的极其相符,后者也在治疗佩吉斯氏病患者。
对于冰岛佩吉斯氏病证据的增加,我们可补充一个传奇故事时代的冰岛人,也许甚至是一个中世纪家族都大有可能患上此病。辨别出的这些佩吉斯氏病受害者开始填入古代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流行病史图中,为1千年期的起止时间提供了佩吉斯氏病的病例。
厄格尔的诗歌,Skapti在中世纪的观察以及现代医学知识为佩吉斯氏病患者的苦恼提供了详细有材料。有了这些认识,我们就不会低估《厄格尔传奇》对12世纪挖掘出的变形颅骨和骨骼的解释之重要性。相反,我们就会明白,传奇故事可能包含了准确的信息。尽管我们肯定不能断言所有的传奇故事都是历史事实,厄格尔的骨头却有力地说明,有些篇章可能可靠详述了过去。
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吗?是的,厄格尔的骨头可能仍然埋在莫斯菲尔的旧墓地里。我们等待着在1000年后第三次发掘其遗骸的机会。
【郭敏/译 刘义思/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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