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没有一种特效的治疗方法,但对于已经患上这种疾病的人来说,关于癌症的现代知识正在带来更有效的治疗方法,更完善的预防措施,以及更光明的前途。
1971年圣诞节前两天,当尼克松总统签署美国国家癌症法案时,他领导美国发动了一场攻克癌症的“战争”。此后的25年中,这场战争在世界的一些实验室、医院中展开,同时也在我们自己的家中和身上展开。我们大家都被无数的科学进展报道所包围。可以说,这些报道都来自抗癌第一线,它们描述了这里获得的一点新发现,那里又获得的更大的新成就。那些被广泛欢呼为抗癌“重大突破”者,在转化为实践时却屡遭挫败。关于致癌危害因素的警告往往在热闹了一个星期之后,又被新的警告取而代之,而这种新警告有时候似乎跟前面所说的情况互相矛盾。
那么事实上在过去的四分之一个世纪中医学科学究竟对癌症有了哪些了解呢?针对癌症这个元凶,我们现在到底掌握了哪些真实有用的武器呢?对于忧心仲忡的人民大众来说,所有这些五花八门的发现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无法回避的事实是,所有癌症加在一起的总体死亡率迄今尚未下降。事实上,能够得到全面数据的最近年份,即从1973年到1992年之间,癌症的死亡率上升了6.3% (这一死亡率是按人口中每10万人中死亡人数测算的,并作了年龄上的“调整”——把其它疾病防治上的进展和人口寿命的延长作了校正的一种方法。)非洲裔美国人和50岁以上老人的状况特别差,在这两种人群中,总体死亡率跃升了大约16%。
流行病学专家预测,1996年将有几乎55.5万美国癌症患者死亡,而1970年只有33.1万。将有大约40%的美国人最终要受到癌症的侵袭,5个美国人中将有不止1个人要死于癌症。对于大多数发达国家来说,这种趋势大致上相类似。从全世界范围来看,世界卫生组织估计,癌症每年大致要使6百万人死亡。
但是这些可怕的统计数字并不应当掩盖一个同样真实的事实——令人兴奋的成就。例如,某些种类的癌症的死亡率有了惊人的下降,特别是何杰金氏病(淋巴网状细胞瘤)、伯基特淋巴病、睾丸癌、某些骨癌和肉癌,以及许多种危害儿童的恶性肿瘤。据美国癌症学会报道,自从1960年以来,儿童中癌症的死亡率直线下降了62%。
某些致死性最大的癌症的死亡人数也已经开始下降,至少在部分人群中是如此。在1990到1992年之间,男人中的肺癌死亡率下降了3 %,主要是因为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吸烟量有所下降。在1989到1993年间,乳腺癌死亡率下降了5 %以上,特别是在年龄低于65岁的妇女中和白人妇女中最为显著。这种下降显然是因为早期诊断以及也许还因为治疗方法的改进这两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从1973到1992年之间,由于早期诊断及治疗方法的改进,结肠直肠癌的死亡率下降了17%。
事实上,仔细地分析一下死亡率数据(见图17)可以发现,抱有谨慎的乐观主义是有许多理由的。肺癌所造成的可怕的死亡数阻碍了已经取得的总体成就。撇开肺癌(一种很大程度上可以防止的疾病)不计,所有其它种类的癌症所造成的死亡率从1973年到1992年已经下降了3.4%,而在年龄不到65岁的人群中则下降了13.3%。
就象本期中芝加哥大学的Samuel Hellman和Everett E, Vokes,在“推动目前的癌症治疗方法”一文中所介绍的那样,这种成功在很大程度上源自新的治疗方式和治疗方法的更有效结合和时间安排。治疗的进展也包括更广泛地使用不伤害器官的外科手术(这使得身体变形、疼痛和功能丧失达到最小程度),以及缓解治疗副作用方面的成功。人们也更加关注在癌症诊断和治疗中所产生的情绪问题。简而言之,一份癌症的诊断结论现在不再象过去那样必须写上凄惨的字句。
当然还需要做许多工作。癌症预防仍然是有许多潜力可挖掘的一个理想。致死性癌症中有令人吃惊的30%可以主要归因于抽烟,还有同样百分比可以归因于生活方式,特别是饮食习惯和缺乏体育锻炼。(有一位研究人员曾经开玩笑说,避免癌症的最佳方法是从一家生菜色拉店跑步到另一家生菜色拉店。)据有些人估计,如果政府、其它权威机构和个人在改造有危害的行为方面作出更大的努力,即使不发现新的癌症治疗方法,每年也可以拯救多达20万人的生命。
作为大量的关于癌症如何发生发展的重要发现的结果,还能挽救更多人的生命。在过去20年中来之不易的这些知识,正在提供全新治疗方法的蓝图。这些方法将充分利用癌细胞的特征性分子异常。
不幸的是,在作出更大努力去防止癌症的道路上耸立着政治的和经济的障碍。它们还威胁着改进治疗效果的研究。国立癌症研究所主任Richazd D. Klausner悲哀地说,美国政府在
1996年所拨出的20亿美元与癌症作斗争的经费只是勉强跟得上过去10年的通货膨胀速度。就象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Donald S. Coffey在为《癌症》杂志所写的一篇编者按中所提到的那样,这样一种勒紧腰带的做法意味着“由于经费的有限,今天有几百个优秀的研究课题难以为继。”他还指出,联邦政府从来就没有全力发动过一场征服癌症的战争:“对于在美国男子中所诊断出的最严重的两种癌症(前列腺癌和肺癌),美国联邦政府所拨出的年度研究经费还不够买三架新式的战斗机。”
科学家们警告说,朝着有管理的医疗制度发展的趋势所强调的是遏制支出,这将进一步削弱癌症研究的进展。保险商们越来越不愿意承保临床试验的医疗费用,而临床试验是检验一个新的医学概念是否有价值的唯一途径。
然而,对于大多数社会成员来说,消费问题不是统计上和政治上的,而是个人的和医疗的问题。在癌症是如何产生以及如何变得致命这些方面,有哪些最新的发现,关于如何防止、检查和治疗癌症,有哪些最新的设想?哪些发现最有可能延长和挽救生命,这些问题方案可以在本期随后的篇幅中找到。
下面的论文一起表明,在可以预期的将来,医生们将能够只须检查一滴血液或尿液便可断定一个人是否处于患某一种癌症的特殊危险之中或者他已经长了一个难以觉察的微小肿瘤。对于处于危险之中的人,可以利用各种防范方法——从改变生活方式到预防性的治疗。对于那些已经患了癌症的人,对肿瘤基因的分析将揭示它侵袭性有多强,它是否需要深人治疗,哪种治疗方法也许最有效。通过把防治方法进行最佳组合来满足这些要求,医生们最终将能成功地使癌症不那么可怕,不那么容易致人死命。Klausner坚信,“这些是我们能够达到的目标,而不是我们无法保持的承诺”。
有些为这些目标奋斗的研究人员正开始把癌症看作是在长时期内有可能控制的一种疾病,即使它不能够被治愈。从一个癌症病人体内消灭每一个不祥细胞是一个困难的目标,而且在许多病例中,它也许是不可能的或不必要的。归根到底,几百万人尽管有糖尿病和哮喘等慢性病仍然活得有声有色。如果医生们能够帮助那些患有目前难以治疗疾病的患者度过没有痛苦的余生,那也应该算是一个有意义的成就。完全控制癌症的日子也许还没有来到,但医学上现在所具有的控制癌症的工具却是一个开端。
当然,最终目标仍然没有改变。就象本期上第一位作者,怀特黑德研究所的Robert A. Weinberg所说的那样,“我们必须牢牢盯着那块奖牌——杀死肿瘤。”医学研究永远不应放弃对一种治疗癌症方法的探寻。然而在达到最终目标之前,我们还是要毫不气馁地知道,即使现在还没有取得攻克癌症的完全胜利,仍可以通过遏制战略延长患者许多年的生命。
(王世德 译 胡天其 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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