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科普

珊瑚礁和热带鱼的保护问题

氰化物捕鱼法威胁着东南亚仅存的许多原始珊瑚礁。雄心勃勃的整顿海洋水族馆业的计划足以挽救它们吗？

Sarah Simpson（《科学美国人》编辑）

氰化物是科学上已知毒效最快的毒物之一，一旦摄入，它就会立竿见影地毁坏机体的输氧能力，并使机体组织窒息。剂量较大时，氰化物会减缓心率，甚至终止大脑的电活动。鉴于氰化物的致命性，很难设想将氰化物喷在珊瑚礁的鱼类身上竟是活捉它们的妙法，然而，在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这是常用的方法，这两个国家的热带鱼捕捉者为世界上海洋水族馆提供的热带鱼约占总数的85％之多。

尽管用氰化物能麻痹热带鱼，使之在躲进珊瑚的枝叉缝隙间之前较容易被捕捉到，但这样做的后果却很严重。据一些专家估计，中毒的热带鱼有一半死在珊瑚礁上，而在初次的打击下幸免于死的热带鱼，在运抵市场之前也有40％死在运输途中。用氰化物毒鱼除了使热带鱼的死亡率高得令人咋舌之外，还会在毒物扩散的过程中给活的珊瑚、无脊椎动物以及非捕捉目标的鱼类带来灭顶之灾。

氰化物捕鱼法只是全球范围内给珊瑚礁带来毁灭的几种人类行为（包括乱砍滥伐和工业污染）之一。然而，在许多海洋生物学家看来，氰化物是东南亚海域所面临的最大威胁之一，东南亚海域所拥有的珊瑚礁占全球总量近30％．并且其海洋生物的多样性也是全球最丰富的——至少目前是这样。据去年发表的两项区域性调查所称，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的珊瑚礁分别只有4.3％和6.7％仍处于良好状况。而这些珊瑚礁正是捕捉活热带鱼的人一般所针对的目标。

近20年来，改革水族馆业破坏性作法的任务主要落到了热带鱼出口国的肩上，然而其成就却很有限。如今，一项新的策略正把保护珊瑚礁的更多机会置于热带鱼进口国、零售商以及消费者的手中。在一场可能有助于挽救东南亚最后的一些原始珊瑚礁的雄心勃勃的运动中，一个被称为海洋水族馆协会（MAC）的国际性非营利组织正在制定一项办法，以保证宠物店出售的热带鱼是用对生态无害的方式捕捉的。今年秋天以前．该组织的官员还期待着第一批“检定合格的”热带鱼在美国上市。

“这个行业从未有过一整套制度来阐明、鉴定和核实对环境无害的作法和产品，”该组织的执行主席Paul Holthus这样说道，“我们也在给这些产品分类并注上标记，这样消费者就能够酬报那些对环境负责的人。”

由于只有少数几种捕获的热带鱼能够关养，因而养鱼爱好者的命运就在于珊瑚礁的保护。Holthus解释道，养鱼者和水族馆的拥有者知道这一点，正是出于这一原因，他相信他们将要求要买的鱼事先经过检定并且是合格的——如果给他们以选择机会的话。即使是现在，零售商也无从知道他们买自进口商的热带鱼的确切来源。根据水族馆业的大部分历史来看，人们的选择都述因素而颇受限制：缺乏科学证据；关于使用氰化物和其它毁灭性作法的严重程度和确切地点的传闻相互冲突。

一开始就受到污染

用氰化物捕捉热带鱼的作法其历史几乎可以追溯到1957年。当年，一位菲律宾中间商用一只锡罐把第一批活热带鱼用船运到了美国。从20世纪60年代初起，热带鱼的捕捉者对菲律宾的珊瑚礁喷用了l00多万公斤氰化物——这一估计值是国际海洋生物联合会（IMA）作出的，该组织是成立于1985年的一个非营利性机构，其宗旨是防止该地区毁灭性捕鱼法的扩散。在过去15年时间里，该组织花了100万美元培训渔民使用手网来取代氰化物。然而，进展却很缓慢，国际海洋生物联合会的创立者之—Vaughan R. Pratt这样解释道。Pratt负责指导该组织在整个东南亚的工作充足的培训可能需要耗费几个月的时间，而除非捕鱼者已能熟练地使用手网，否则他们赚的钱就不及使用氰化物多。

Pratt说，当用氰化物捕鱼的消息于20世纪80年代末在美国披露时，业余爱好养鱼者中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如果氰化物的用量适当的话，它只是起无害的麻醉作用。虽然用氰化物捕到的鱼死亡率时常很高．但业余爱好养鱼者却多半将之因于热带鱼天性脆弱易死路途中的任何问题——例如，水质恶劣或关在塑料袋里的时问过长，都会使热带鱼在运送途中半路夭亡。

与此同时，饲养热带鱼的业余嗜好在美国和欧洲盛行起来。而随着箱养技术和热带鱼饲养方法的步步革新，人们能用各色各样的养鱼槽箱养鱼。这一成就增加了对热带鱼、珊瑚、海葵以及其它活的珊瑚礁物种的需求。据南太平洋论坛秘书处1999年的一份报告估计，到1992年为止，美国有70万个家庭养有热带龟，比l990年增加了60％。

面对着对活热带鱼需求的急剧增加，以及由于菲律宾的许多珊瑚礁已被毁坏，在20世纪90年代初以前，氰化物捕鱼法就已传到印度尼西亚最北边的海岛。据国际海洋生物联合会最近的探测结果，附近的越南和基里巴斯也在用氰化物捕鱼(参见左侧图表)。

数十年来，战斗在菲律宾前线的珊瑚礁保护工作者都未得到热带鱼进口国的配合和支持，这种配台与支持正是海洋水族馆协会所必须提供的。今年春季，一个由工业界环境保护组织、政府机构以及学术界的代表组成、共有60位成员的海洋水族馆协会的委员会为热带鱼和珊瑚礁的可持续发展草拟出了多项准则。其打算是打造一条可靠的保护链，使得热带鱼从珊瑚礁到零售商的贸易路线的每一环都能得到妥善的处理。一个小组正利用今年夏天促使菲律宾的捕鱼者和出口商遵守海洋水族馆协会的准则，另一个小组则在谋求美国的进口商和零售南帕支持。

打造一条完整的保护链

马尼拉西边约90英里的巴加克市有希望成为一条可确认的贸易路线的起始点。这座约有21000个市民的城市一边是中国南海，一边是巴丹山两侧星罗棋布的翠绿色稻田。

在该市的2500名渔民中，或许有30名是捕捉热带鱼的，他们和家人一起住在海滨区的一片草顶木屋中这组男人（这里只有男人才从事捕鱼）过去7年来一直在捕鱼时不用氰化物。而在这之前，他们只知道用氰化物捕鱼。和国际海洋生物联合会菲律宾片区主任Ferdinand Cruz相识是他们的转折点。

Cruz也是海洋水族馆协会的会员．他对菲律宾水族馆业的了解不亚于任何人。1984年，他与自己的姐姐和母亲一起在马尼拉开办了一家热带鱼出口企业。此后不久，他被吸收进了渔业界。这一家人几乎是立刻就受到了热带鱼大量死亡的困扰。“起初，我们以为是我们的设备有毛病，”Cruz回忆道他去访问为他捕鱼的渔民时，他们把氰化物藏了起来，因为使用氰化物捕鱼是非法的。而那些承认自己是用氰化物捕鱼的人则辩解说，用这种作法既能活捉热带鱼，又无害。

Cruz不大相信他们的说法他和使用氰化物捕鱼的人一起乘船出海，并且看见了浮在桶中的死鱼，躺在海底的死鱼，以及被喷撒了毒药之后痉挛的鱼。“6个月以后，我发现，曾被喷过氰化物的珊瑚礁正濒于死亡，井且长满了海藻，”他这样说道，“我继续返回到用过氰化物的区域去，并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氰化物是一种非常有害的化学物质”’（参见下页附文氰化物如何起致命作用）。

Cruz努力工作了好几年，试图使他的热带鱼出口企业不沾氰化物的边儿，然而，最终他还是觉得，这一目标是不可能实现的。1993年，他决定放弃这一行，并开始全力赴地为国际海洋生物联合会工作。从那时起，他已帮助培训了菲律宾的估计达4000名的热带鱼捕捉者中约2500名。Cruz教这些热带鱼捕捉者在珊瑚礁之间的峡谷或缝隙处竖起栏网，然后把热带鱼往网里赶。和东南亚的大多数捕鱼者一样，菲律宾的热带鱼捕捉者在水下也是通过称为“水烟筒”（hookah）的长而软的塑料导管呼吸，这种呼吸装置一般是通过渔民小船上的一台旧压机器为捕鱼者输送空气。下潜在海水中的捕鱼者用牙齿咬住“水烟筒”，并时常用呼气时发出的气泡把热带鱼从珊瑚礁中的缝隙里驱赶出来，再赶进张开以待的网里。

虽然对于水族馆业的可持续发展来说，训练渔民用网捕鱼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在海洋水族馆协会的有关计划中，出口商的作用也是很关键的。作为热带鱼保护链下一环的大部分出口商的活动中心都在马尼拉。在这里摆满水槽的货栈里，新法捕到的鱼一般部同来自菲律宾其它地方的鱼混在一起，而后者中有许多部是用氰化物捕到的。为使检定证明制能发挥作用，将要求热带鱼出口商对来自检定合格的渔民的热带鱼进行检疫。

在热带鱼出口货栈，一些鱼也要作曾否接触过氰化物的检验。如今，氰化物检测实验室已经建立到位，这应部分归功于Pratt以及国际海洋生物联台会其他工作人员的努力。1991年，菲律宾渔业与水产资源局与国际海洋生物联台会签订合同。开始对被没收的热带鱼进行随机抽样检验。l991年第一家热带鱼检测实验室在马尼拉机场附近开放，到今年年初时．菲律宾全国的6家热带鱼检测实验室已检验了32000多条热带鱼。

由于现有的热带鱼检验法没有一种能够检验出活鱼体内的氰化物，因而几条不幸的热带鱼就必须作出牺牲。检验时，检验员要观察和称每一条送检的热带鱼，并用捣碎机使鱼变成液态。然后，鱼肉糊被放进一种强酸中进行蒸馏，这样，氰化物就以氰化氢气体的形式被释出，然后又被氢氧化钠溶液所吸收之后，电极探针从溶液中选出氰化物离子，从而使得检验员能够计算出鱼体内的氰化物含量。1996年至1999年间，研究人员发现，染有氰化物的热带鱼所占比例从43％下降到了8％，这说明，国际海洋生物联合会的投入正在生效。

Holthus说，鉴于在菲律宾打造一条可检定的热带鱼保护链有着相当大的难度，那么同样的保护准则在已经具有高质量作业方法的夏威夷、澳大利亚以及其它地区应当容易坚持。一旦一条保护链能在热带鱼出口国得到检定和证明，购买检定合格的热带鱼以及实行MAC的保护准则就是美国的进口商和零售商的事了。即使有进口商的合作，要在印度尼西亚（那里的热带鱼捕捉者受过适当培训的比菲律宾要少）扭转用剧毒氰化物捕鱼的趋势其困难也不亚于菲律宾。Cruz这样告诫道：“如果检定证明制在菲律宾失败了或只取得了一半成功，那么，海洋水族馆协会的准则在印度尼西亚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Peter J. Rubec（他和Pratt一起共同创建了国际海洋生物联合会）现作为渔业生物学家供职于圣彼得斯堡的佛罗里达海洋研究所，他希望，国际海洋生物联合会和海洋水族馆协会的工作“将提供必要的科学证据，使得海洋水族馆业确信，用网捕到的热带鱼比用氰化物捕到的热带鱼合算”。一些零售商的态度则不那么肯定，“如今，在市场上面临压力的是低价位而不是高价位的热带鱼”James A．Bennett这样说道。他在俄勒冈州的波特兰市开了一家热带鱼零售店。“如果海洋水族馆协会的计划增高了热带鱼的成本，那么它就不会奏效。”

Holthus希望，检定证明制实际上不致于增加消费者的负担他说，如果这一制度奏效了，那么，降低热带鱼死亡率所省下的钱就能够抵销检定证明制所造成的成本上升。海洋水族馆协会的热带鱼保护准则规定，每一种热带鱼在保护链的任何一个特定环节上的死亡率不能高于1％。Rubec认为，这一目标若能实现，就是一个令人瞩目的成就。他估计，在热带鱼贸易路线的各个环节上，用氰化物捕到的鱼至少有l0％会半路夭亡。

此外，从热带鱼贸易路线的起始环节到最终环节，鱼的价格上涨得相当厉害。例如，一条橙白色条花的“小丑鱼”（clownfish）从菲律宾的捕鱼人手中买下只需要10美分左右，而在美国的宠物店刚要卖25美元或更多。由于有这么大的售价与成本之差额存在，Rubec以及其他一些人认为，海洋水族馆业应能吸收检定证明制造成的成本增加。

要求禁止交易的呼声

只有时间才能够决定，经济障碍是否会阻碍海洋水族馆协会的使命。今年秋天，美国的某些消费者将能买到一些检定合格的热带鱼，然而，市场需求要促使海洋水族馆业遵从海洋水族馆协会的热带鱼保护准则，可能还要一定的时间。对于一些珊瑚礁保护专家来说，这种等待使人如坐针毡。

“我认为，海洋水族馆协会不够强硬，”海洋生物学家James M. Cervino这样说道。他现在是南卡罗来纳大学的一名博士生。在为全球珊瑚礁联合会服务6年期间亲自看到了氰化物对生态环境的损害之后，Cervino认为，这一行应当暂时停止：“如果你没有证据证明你的鱼是用可持续发展的方式捕到的，那么，我认为，就不能让这一行继续存在下去。”

虽然按照《濒危野生动植物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已有数千种珊瑚礁物种被国际法禁止交易，但水族馆贸易所涉及的大部分珊瑚礁动物却并未被列入该公约。虽然菲律宾当地的一些村政府已对某些活的珊瑚礁物种试行出口禁令。但Cruz认为，禁令只是迫使渔民转向其他非法活动。他一直在为当地政府从事颁发捕鱼许可证的活动，以此作为管制热带鱼捕捉业的替代办法。“如果这一行不能证明它能持续发展，那么它就只有完全停止。”Cruz这样警告道，“与此同时，我们应该仍旧正确地使用自然资源，让社会能够得益于此。”

在检定证明制建立起来并投入运作之后，美国的进口限制有可能使氰化物捕鱼法寿终正寝。去年秋天，1998年通过一道总统令建立起来的美国珊瑚礁问题特别工作组帮助草拟了有关法规，法规确保美国消费者对海洋水族馆生物的需求不至于像今天这样促进珊瑚礁及其间生存的动物生态状况恶化，特别工作组成员Babara A. Best如此说道。今年5月中旬仍在美国国会研究的海洋水族馆业行业建议反映了海洋水族馆协会的思想——检定证明制是一种促使行业负责和可持续发展的方式。该法规还规定，在一段未详细规定的时期之后，美国应当禁止进口任何珊瑚礁物种，除非它附有官方的证明文件，表明该物不是用毁灭性的捕鱼法捕捉到的。

“行业检定证明制流行起来会非常缓慢，而要求进行鉴定证明的法规想必会加快这一进程。”Best这样解释道。她还担任着美国国际开发署的海洋资源和政策问题方面的顾问。“已经有一些零售商告诉我说，他们认为，行业建议是确保每个人所出售和饲养的动物都是可持续发展的方法捕到并受到妥善对待的一种手段。”Best这样说道，“这一制度还能确保那些行为负责，所出售的是检定合格的动物的零售商其利益不会被其他零售商的低价所损害。”

“我会使自己适应新的形势，因为我的所有竞争者都必须这样做，”Bennett这样说道。他已认真考虑过不再在他设在波特兰的水族宠物店出售活的海鱼。“我们当中的一些人将很快投入一大笔钱，并试图出租这些东西。”

即使有法规的限制，又有消费者对检定合格的热带鱼的强烈要求，某些出口国的珊瑚礁仍有可能处于危险之中。事实上，第一批由海洋水族馆协会检定合格的热带鱼可能不会没与氰化物沾边儿。一些染有氰化物的热带鱼有可能滑过海洋水族馆协会制定的初步检验准则，这些准则有意订的很粗疏，以便能相当迅速地推行。“我们将随着工作的紧张而提高标准和要求。”Holthus这样说道。在今后两年时间里，海洋水族馆协会将设计出更为详尽的准则，并且随着情况的变化，该组织将检测珊瑚礁的健康状况。

即使海洋水族馆协会的检定证明制能够起到使热带鱼捕捉者不再使用氰化物的作用，一些研究人员仍然担心，依然没有保障来使热带鱼捕捉活动不让珊瑚礁的生态恶化。夏威夷的科纳就有这样一个恰当的例子。尽管热带鱼捕捉者并没有在这一地区使用氰化物，但华盛顿大学的Brian N. Tissot以及夏威夷大学希洛分校的Leon E. Hallacher却在1999午年末发现，捕鱼人的活动阻碍了7种珊瑚礁鱼的种群发展，其中有3种属于食草动物。如果没有这些食草的鱼类来抑制海藻的生长，迅猛生长的海藻最终就会阻碍珊瑚礁动物的发展。

另一个困难是减少活食用鱼捕捉者的破坏性活动，这类人已使得氰化物的使用扩散到了马来西亚、马绍尔群岛、巴布亚一新几内亚以及东南亚的其它一些可能的地区。

据Cruz以及国际海洋生物联合会的其他官员报告．活食用鱼捕捉者时常对沿海地区进行突袭，他们对这些地区的珊瑚礁的长期生产能力几乎没有趣。从另一方面来说热带鱼捕捉者主要来自当地社会多少代以来，当地社会的生计一直依靠上述珊瑚礁作为Cruz的建议的一部分海洋水族馆协会检定证明准则规定当地的渔民必须保护好自己的领地，即使这意味着巡查沿海水域并赶走外人——Cruz已在菲律宾的几个村庄帮助实施了这样一种作法。

为当地渔民创造强烈的动机，使之负责地管理起自己的珊瑚礁“或许是上述大部分地区永远保护好珊瑚礁的最大希望，”Holthus这样说道。他还发现活食用鱼捕捉业的某些从业者建立自己的检定证明制的兴趣在日益增长。珊瑚礁若能开发成供潜水游览的旅游区或者禁止捕鱼的保护区，那就更好了。然而由于存在着经济上和政治上的障碍，只有少数珊瑚礁将得到上述这样的保护。

在Cruz看来主要问题在于，如果氰化物捕鱼法未得到制止，那么在数十年内，这些珊瑚礁中有许多都将不再存在。他认为，好消息是：在菲律宾，同氰化物捕鱼法的斗争不再是艰难费力的。

氰化物如何起致命作用

尽管捕鱼者用氰化物的意图只是要使鱼不能逃离，但中毒的热带鱼有一半死在珊瑚礁上，而在抵达水族馆和养鱼缸之前死于并发症的就更多了。

潜水捕鱼者一般是将一、两片氰化钠粉碎后放入一个可挤压的塑料瓶内。然后，他们将这种乳状液体——溶解了的氰化氢和药片粒子——直接喷在藏有热带鱼的珊瑚礁上。在氰化物扩散范围内的鱼类通过口腔或软鳃膜摄入氰化物离子。一旦进人了鱼的体内，氰化物就立即开始破坏细胞色素氧化酶等酶，从而阻止活细胞吸收氧。由此引起的窒息使鱼失去知觉或发生痉挛，从而很容易被手或网捉获。

虽然氰化物往往在多血的肝脏中积聚，但对淡水鱼进行的一些研究也表明，氰化物对脾脏、心脏和大脑造成了严重损害。研究人员指出，由于液体在海鱼体内停留的时间比其淡水亲缘鱼要长，这样就使得氰化物在被代谢和排泄之前，有更多的时间造成损害。事实证明，氰化氢的浓度达到5毫克／升时对某些鱼就足以致命——考虑到自然保护组织1998年没收的氰化物瓶其浓度高于1500毫克/升，上述剂量确实小得惊人。

虽然氰化物损害珊瑚的大部分证据都只算是轶闻，但一些科学研究表明，珊瑚受氰化物的损害并不比鱼轻多少。现为南卡罗来纳大学博士生的海洋生物学家James M．Cervino在和全球珊瑚礁联合会（总部设在纽约州查帕阔的一个非营利组织）一起工作时，就亲眼见到了氰化物对东南亚珊瑚的破坏。在历时6年的野外工作期间，Cervino听厌了人们的说法——氰化物不会毒死珊瑚；作为回答，他开始收集氰化物毒害作用的实验室证据。

在去年完成的一系列实验中，Cervilno使10种珊瑚同氰化物接触，其浓度比用氰化物捕鱼者所采用的低数千倍。上述珊瑚有8种立刻死于非命，其余两种也在3个月内死亡了。最坏的消息是，Acropora以及其它长枝叉的珊瑚——最重要的珊瑚礁建造者——是最易受氰化物损害的。如果你是一条小鱼，你就会躲进长校叉的珊瑚间。Cervino这样说道，这意味着，热带鱼捕捉者对这类珊瑚喷氰化物的时候更多。

氰化物破坏了珊瑚宿主与其虫黄藻之间的共生关系，虫黄藻赋予珊瑚礁动物令人心动的绚丽色彩，通过光合作用为其提供养料，并把其废弃物转化为氨基酸。即使是氰化物的最低剂量（仅为50毫克／升）也会使虫黄藻以一团粘液的形式从珊瑚中喷发出来（这一作用称为“白化”）。并且Cervino说，并且尽管不长枝叉的珊瑚对氰化物的耐受力比长校叉的要强，但它们的外层组织最终也会像被烧伤的人皮一样，开始脱落。

【魏鹏／译 向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