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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鳍金枪鱼

admin  发表于 2017年11月23日

金枪鱼种类繁多。用于制作三明治和色拉的罐装金枪鱼,不是鲣(skipjack)就是长鳍金枪鱼(albacore,又叫天青花鱼)。前者有1米多长,全球有很大的捕捞量,在餐桌上被称为“浅肉色金枪鱼”(Light Meat Tuna,也叫加利福尼亚金枪鱼;黄鳍金枪鱼、蓝鳍金枪鱼和斑纹金枪鱼都会被称作Light Meat Tuna)。后者体型较小,市场上叫“白肉金枪鱼”(White Meat Tuna)。体型更大的黄鳍金枪鱼和大眼金枪鱼也被大量捕捞,但它们并不是用来制作高品质的美味寿司,而是用来做烤鱼。鱼中巨人——蓝鳍金枪鱼才是寿司和生鱼片的首选,并已经成为世界上最抢手的食用鱼。正因为如此,它已在另一个很少被人注意的目录中跃升至首位:在所有大型鱼类中,它灭绝的危险性最大。过度捕捞逐渐把蓝鳍金枪鱼推向了灭绝。这个物种可能很快就会消失,除非商业渔场养殖者们能学会怎样人工驯养繁殖这种金枪鱼。

已知最大的蓝鳍金枪鱼,体重接近0.75吨,体长达4米。这个大块头拥有结实有力、能够产生热量的肌肉,可以快速摆动弯刀状的尾部劈水前进。蓝鳍金枪鱼是少数几种温血鱼类之一。全世界大约有两万种鱼类,大部分是冷血动物,它们的体温与水温相同,至少非常接近。蓝鳍金枪鱼则不同,在下潜到水面以下1,000米深处时,尽管环境水温可低至5℃,蓝鳍金枪鱼却能将体温保持在27℃,接近哺乳动物的体温。蓝鳍金枪鱼的游泳速度在所有鱼类中也是佼佼者,可达每小时80千米,迁徙时可横跨整个大洋。蓝鳍金枪鱼是非常优异的游泳健将,科学家在20世纪90年代尝试制造机器鱼时,甚至把它作为设计原型。这种人工设计的机器鱼有一个子弹头般的锥形身体,还有一个刚性的新月形尾鳍。研究者发现,尾鳍快速弯曲运动产生的漩涡与尾鳍之间的相互作用,是尾鳍高效推动作用的来源,但他们制作的电子模型在流体力学方面,与真实的蓝鳍金枪鱼依然有很大差异。设计机器鱼的特里安塔费卢兄弟(Michael S. TriantafyllouGeorge S. Triantafyllou),在1995年第3期的《科学美国人》上撰文写道:“我们的机器金枪鱼设计得越是复杂而精密,我们就越是钦佩‘有血有肉’的设计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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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鳍金枪鱼像狼一样采用团队合作的方式狩猎。它们会在高速运动中,构成一个抛物线形的阵形,把猎物锁定在抛物线的焦点,这使它们更容易包围猎物。金枪鱼的代谢特点适合于高速追逐,不过它们都是“机会主义者”(这也是受生活所迫),眼前出现的任何动物,不管是快速游动的鲭、栖息在海底的比目鱼(flounder),还是固定不动的海绵,都可能成为它们捕食的对象。美国马萨诸塞州海水养殖司的布拉德福得·蔡斯(Bradford Chase),对新英格兰蓝鳍金枪鱼的胃容物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这种鱼主要摄食的品种,按照重量计算由多到少依次为:大西洋鲱、玉筋鱼、鯥和各种各样的乌贼及墨鱼。(其他猎物还有鲳、银无须鳕、美洲菱鲆、美洲拟鲽、油鲱、海马、大西洋鳕、欧鲽、青鳕、豚鱼、鱼箴科鱼、杜父鱼、白斑角鲨、鳐鱼、章鱼、虾、龙虾、螃蟹、樽海鞘、海绵等。)基本上,金枪鱼靠视力狩猎,任何能捕到的生物它们都吃,而且几乎没有什么游动的生物(或者飘浮的、爬行的和只是呆在海底不动的生物)可以逃过它们的追捕。

 

从竹荚鱼到寿司

蓝鳍金枪鱼以前并不被当作美味佳肴。20世纪初,这种鱼曾被称为“竹荚鱼”(horse mackerel。译者注:horse mackerel在不同地区代表十多种不同的鱼),它的肉呈红色,味道非常独特,甚至有些刺激,被认为只适合作为猫和狗的食物。不过,美国新泽西州和加拿大新斯科舍海岸外参加捕鱼大赛的捕鱼者锁定了蓝鳍金枪鱼,因为他们认为这些强健有力的大鱼是值得尊敬的对手。《荒野情天》(Riders of the Purple Sage)一书的作者、大受欢迎的西部小说作家赞恩·格雷(Zane Grey),就把大部分高额版税(他的书买出了超过1,300万册)投资到了捕鱼设备、船只和旅行花费上,只为到异域寻找金枪鱼、剑鱼(swordfish)和枪鱼(marlin)。剑鱼当然被认为是可食用鱼,但金枪鱼和枪鱼确实只是被看作狩猎目标。到20世纪中后期,寿司开始出现在全球的菜单上时,金枪鱼才成为有价值的食用鱼。

可能有人会以为,寿司和生鱼片在日本成为主食已经好几个世纪了,但事实上,广泛食用生鱼只是不久以前的事。日本人主要依靠海洋给他们提供需要摄取的蛋白质,但鱼肉存储不了太久就会变质,所以他们采用烟熏和腌制的方法来保存。但是当冰箱被引进战后的日本后,鱼不用烟熏和腌制就可以长期储存了。捕捞业采用的一些新技术,如延绳钓(用非常长的线串上很多挂饵的钩)、围网(展开巨大渔网围捕整个鱼群)和船载冷冻设备,使日本人的饮食习惯发生了史无前例的改变。蓝鳍金枪鱼从一种上流社会不吃的鱼(因为他们嫌它不干净),变成了一种同块菌和鱼子酱一样昂贵的美味佳肴——maguro(译者注:日语マグロ,即金枪鱼)。Toro (译者注:日语とろ、即金枪鱼的脂肪多的部分) 是最高品质的maguro ,来自于成年蓝鳍金枪鱼脂肪丰富的腹部。块菌和鱼子酱因为稀有而昂贵,但以前被认为是不能食用的蓝鳍金枪鱼在近海却有数量很大的鱼群,因而很快成为一种国际性的珍贵菜肴。2001年,一条蓝鳍金枪鱼在东京筑地鱼市可卖到173,600美元。

40年前的美国,就连想一想吃生鱼都是一种罪孽。如今寿司和生鱼片却变得如此普遍,在超市、熟食店或高级餐馆都有出售。纽约市内一家名叫雅(Masa)的餐馆或许是美国最知名的寿司店。2004年,日本厨师高山雅代(Masayoshi Takayama)开办的这家餐馆,很快就成为该市最贵的餐馆。在这里享用一份套餐要350美元 (不含税金、小费和饮料费);一顿包括两罐生鱼片的午餐或晚餐很容易就超过1,000美元。

一片鱼肉就可以卖到好几百美元,这种鱼对于捕鱼船队的诱惑力可想而知。世界各地争先恐后地为日本寿司和生鱼片提供金枪鱼也就不足为奇了。日本人捕捞他们自己领海的金枪鱼——太平洋蓝鳍金枪鱼,即东方金枪鱼(Thunnus orientalis)来充实他们的食品库、冷库和鱼市。但不久后他们就发现,北大西洋有更多更大的蓝鳍金枪鱼。那些为日本鱼进口商工作的买主,是美国马萨诸塞州格洛斯特和巴恩斯特布尔这样的港口城市的码头常客。他们会现场测试金枪鱼的脂肪含量,如果合格,就当场买下并运往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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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人员曾经认为,北大西洋蓝鳍金枪鱼(Thunnus thynnus)有两个独立的种群,一个种群在墨西哥湾繁殖并且在附近的西大西洋生活,另一个种群在地中海产卵并在大西洋东部海域觅食。成立于1969年的监管机构——国际大西洋金枪鱼保护委员会(International Commission for the Conservation of Atlantic Tunas,缩写为ICCAT),参照蓝鳍金枪鱼有两个种群这种概念制定了捕捞配额,对西大西洋的金枪鱼捕捞设置了严格的限制(早在20世纪70年代蓝鳍金枪鱼就很稀少了),而东大西洋的捕捞量限制稍微宽松一些。20世纪五六十年代,美国伍兹霍尔海洋研究所的弗朗克·J·马瑟(Frank J. Mather)和弗朗克·G·凯里(Frank G. Carey)率先采用了标志放流实验,近年来美国斯坦福大学霍普金斯海洋站的芭芭拉·A·布洛克(Barbara A. Block)又对实验方法进行了改进。这种标志放流实验表明,金枪鱼存在两个独立种群的传统观点是不正确的。墨西哥湾和地中海的确是北大西洋蓝鳍金枪鱼的繁殖地,但金枪鱼个体会进行跨海迁徙,两个种群的觅食地是也相互重叠的。由于ICCAT没能阻止东大西洋的过度捕捞,整个海洋中的蓝鳍金枪鱼资源急剧减少。

地中海的情况可能更为严重。渔业人员采用最早在澳大利亚建立起来的独特理念和技术,将半大的金枪鱼群围养起来,然后把它们关进漂浮的围栏或海洋牧场里投喂养殖,等它们膘肥体壮后再宰杀并运往日本。[这种技术在澳大利亚原本用来捕捞南方蓝鳍金枪鱼(Thunnus maccoyi),也叫澳大利亚金枪鱼或马苏金枪鱼。]在地中海,有禁令不许捕鱼船捕捞小于某个尺寸的金枪鱼,但没有人真正阻止得了人们把未成熟的金枪鱼捕捞到漂浮围栏中养殖。除以色列以外,地中海的每一个国家都利用这个漏洞在近海建立了许多金枪鱼牧场。来自西班牙、法国、意大利、希腊、土耳其、塞浦路斯、克罗地亚、埃及、利比亚、突尼斯、阿尔及利亚、摩洛哥和马耳他的渔船捕捞了无数的半大金枪鱼。如果你想找一种集体屠杀某个繁殖种群的方法,这里就是现成的例子:在它们还没有成长到繁殖期的时候,就抓住它们,把它们关起来直到杀掉它们。这种金枪鱼牧场,曾被视为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事实却是把事情变得更糟。2006年,世界自然基金会(World Wildlife Fund)呼吁,在地中海停止一切捕捞金枪鱼的活动。不过,由于巨大的物质利益作怪,这样的呼吁能有多大的效果也就可想而知了。在200711月的会议中,ICCAT不顾环保主义者的反对,把2008年的捕捞配额设置为与2007年度相似的水平。该组织采纳了一个计划:到2010年将地中海金枪鱼捕捞量降低20%,以后再进一步降低。但美国代表团的负责人谴责了这折中的做法,认为ICCAT“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

即使有更低的捕捞配额方案,蓝鳍金枪鱼仍然处于危险中。金枪鱼渔场到处都是贪婪的不法船队,他们无视配额,没有约束,不分国界,不考虑任何限制他们捕获金枪鱼的条例和制度。而且,日本市场每年消费60,000吨蓝鳍金枪鱼,超过全球捕获量的3/4。他们只是急不可待地买进金枪鱼,完全不管这些金枪鱼是在哪里和怎样被抓到的。日本捕捞者也挖空心思绕开种种限制,哪怕是他们自己国家的法令,每年都设法弄到几千吨的非法金枪鱼,然后伪造他们的捕捞记录。如果捕捞金枪鱼不采用如此冷酷的方式,对金枪鱼资源的保护是有益的,最终对消费者也是有益的,而且这种改变只需要改变一下人的劣根性而已。金枪鱼的种群数量在不断下降,日本对toro的需求却更加旺盛;越来越少的金枪鱼意味着越来越高的价格,而越来越高的价格又意味着越来越大的捕捞量,当然就会导致金枪鱼变得更少。(如果日本人突然减少了他们对maguro的需求,这种情况就可以改善。不过这和要美国人放弃汉堡包一样,似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看来拯救金枪鱼唯一的希望就是人工驯养繁殖。

 

海洋农牧化

在英国《自然》杂志2005年的一篇题为《我们何时才能驯服海洋》的文章中,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拉蒙特-多尔蒂地球观测站(Lamont-Doherty Earth Observatory)的生物海洋学家约翰·马拉(John Marra)评论说:“海洋捕鱼再也不是可持续的了。在世界范围内,我们对海洋渔业的管理是失败的——几十年后,可能不会再剩下渔场来供我们管理了。”他的建议是,大规模进行海洋驯养——同水产养殖场一起进行商业性繁殖、饲养和收获那些有价值的物种。马拉当然知道,现有的水产养殖已经危害到环境,污染了海岸的生态系统,并通过传播疾病和释放有毒化学物质对野生鱼类种群施加了额外的压力。他的解决方案是,把所谓的海洋养殖转移到远离海岸的外大陆架(outer continental shelve)水体中去,展开更大的渔业围网(封闭的渔网结构,可容纳多至100,000立方米的海水),保证大围网可以在水面下漂浮或者从一个地方拖到另一个地方。这个策略至少可以分散鱼类养殖产生的污染,减轻对环境的损害。

一些金枪鱼有一种习性,会集体躲在与周围环境明显不同的遮蔽物下面,巴拉建议驯养金枪鱼时应该利用它们的这一习性。这种习性其实早就被渔业人员利用,来设计和制造引诱金枪鱼聚集的装置,拖在渔船后面以吸引金枪鱼群。与一次性捕捞所有的鱼不同,渔业人员可以通过喂养、维持并定期捕获鱼群中的部分金枪鱼,从而创造可持续的产业。这种管理渔业的方法与陆地牧场管理畜牧业的方法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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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金枪鱼可以像已驯化的动物那样被饲养,否则它们的种群会继续减少。但是,繁殖是圈养蓝鳍金枪鱼的主要挑战。澳大利亚的“清洁海洋水产养殖公司”(Clean Seas Aquaculture Growout)正在尝试开发这项技术,这家公司隶属于南澳大利亚林肯港的施特尔集团。澳大利亚政府已经为该公司提供了410万澳元(约合2,700万人民币)的巨额款项,帮助他们实现马苏金枪鱼人工繁育的产业化。该公司已经人工驯养繁殖成功了无鳔石首鱼(Seriola lalandi,俗称莱兰鰤)和石首鱼(Argyrosomus hololepidotus,俗称白姑鱼)。如今,这两个品种的苗种生产已经达到产业化规模。200610月,该公司将南方蓝鳍金枪鱼的亲鱼(性成熟的雄鱼和雌鱼)从围栏中空运到300万升的大水箱中,这种水箱被设计来模拟最适宜的产卵条件。公司创始人哈根·施特尔(Hagen Stehr)在2006年接受《澳大利亚人报》(The Australian)采访时说:“我们已经在计算机上完成了设计,我们能把大水箱做得更轻更避光,让鱼保持良好状态,并营造日出日落的环境……这是在全球范围内首次取得突破,日本人从没做过这方面的尝试,美国人尝试过,却失败了,欧洲人也是如此。”

20072月,我去了林肯港,施特尔集团畜牧场经理罗布·斯汤顿(Rob Staunton)开车接我到了阿诺贝。阿诺贝位于林肯港北面120千米,在斯潘塞湾的西岸。我被获准有限制地进入金枪鱼产业的圣杯——位于阿诺贝孵化场的巨大的封闭式金枪鱼(繁殖)水箱。我说“有限制”是因为我的参观是施特尔先生亲自批准的,附带非常严格的限制条件。我很理解这些限制条件。在设施内部禁止拍照,因为工程学、水处理、人工气候控制和其他所有这项未来奇迹的细节设计都必须保密,以防设计观念被竞争对手偷窃。除了澳大利亚政府提供的资金以外,施特尔集团还投资了数百万澳元,用来改进这些设施的设计,如果有人借用或改进了这些设计,从而在商业上打败了他们,那将是一场灾难。很难想象有谁能复制这么大的项目而不让澳大利亚人察觉。但是,其他国家的企业家,比如日本企业家,肯定也会对蓝鳍金枪鱼的人工驯养繁殖产业非常感兴趣。实际上,日本近畿大学(Kinki University)的科学家已经在实验室里用蓝鳍金枪鱼的卵孵化出了鱼苗,并将它们培育到繁殖年龄,但还没有达到清洁海洋水产养殖公司所规划的商业化规模。

为了展开我们的考察,斯汤顿和我必须换上特制的白色消毒橡皮靴,防止外来微生物进入那些养育蓝鳍金枪鱼的大水箱中。在负责管理这些设施的澳大利亚籍法国人托马斯·马尔古蒂(Thomas Marguritte)的陪伴下,我们又把白色的靴子换成了蓝色的靴子,然后才进入了阿诺贝孵化场的内室,即金枪鱼繁殖箱。这是一间巨大的洞穴状房间,由一个电池供电的荧光灯提供照明,安静得只听得见空调微弱的嗡嗡声(此时房间外面的温度已接近38℃),我们爬上这个巨大水箱的混凝土边缘向下看去。

水箱直径约有25米,深6米。由于光线很弱,我们看不到什么东西。马尔古蒂投进了几条小鱼,突然间,平静的水面被深蓝色和铬黄色的闪光打破,一条金枪鱼冲向饵料鱼。安静的水箱一下子活跃起来,水面泛起泡沫,金枪鱼镰刀状的脊背和尾鳍从中划过——它们正期待着享用大餐呢!尽管讲解员说他们刚刚在一小时前喂过食。当它们在下面激动地转圈游动时,我们可以看见这是一个达到繁殖个数的蓝鳍金枪鱼群:300千克重的身体仿佛圆滑磨光的鱼雷,两头尖,在紧挨着尾鳍之前的地方,有点状线排列的黄色小鳍,就像绝妙的装饰,衬托出它横向的脊骨。南方蓝鳍金枪鱼是铬黄色的,北方的品种则是黑色的。没有人能分辨活金枪鱼的雌雄,除了另一头金枪鱼。

站在水箱的边缘,我们谈论着金枪鱼的繁殖过程。马尔古蒂说:“我们能够精确复制印度尼西亚水域的环境条件,那里是天然产卵地。如果它们经常在南半球夏季白天最长、水温最高的那几天产卵,我们就可以将这个水箱与某一天(比方说,1120日)保持一致,把日照长短、空气温度、水温,甚至水流,都设置得与这一天印度尼西亚群岛以南印度洋中的真实情况一模一样。”水深是唯一不能复制的环境条件,他们希望那不是南方蓝鳍金枪鱼繁殖的关键因子。印度尼西亚岛弧(包括爪哇岛、巴厘岛、弗洛勒斯岛、松巴岛、科莫多和帝汶岛)的正南面是爪哇海沟,有的地方深度接近8千米,是印度洋的最深处之一。如果深度是一个重要的因子,清洁海洋水产养殖公司的计划就注定要失败了。水箱中的亲鱼在2007年没有繁殖,但他们会在2008年春天再次进行尝试。

 

驯养蓝鳍金枪鱼

在林肯港总部清洁海洋水产养殖公司的会议室里,我见到了哈根 42岁的儿子马库斯·施特尔(Marcus Stehr)和公司的常务董事。就在前一天,马库斯刚登上了公司位于大澳大利亚湾(大洋洲大陆南海岸外一个很大的开阔海湾)的一个围网渔船,这个渔网笼子容纳了大约100吨的金枪鱼,正要启程去林肯港外的围栏。就像参加这个挑战性项目的其他人一样,马库斯对未来的成功充满激情,并且相信成功就在眼前。当我问他,那样的成功是否会彻底改变澳大利亚对蓝鳍金枪鱼的认识方式时,他说:“老兄,问题不在于是否——而在于何时。”

尽管澳大利亚人看起来领先了一步,日本人和欧洲人赢得这场蓝鳍金枪鱼人工驯养繁殖竞赛的可能性依然存在。例如,在2005年,西班牙海洋研究院(Spanish Institute of Oceanography,位于马萨龙港)的一个研究小组,从捕获的大西洋蓝鳍金枪鱼亲鱼体内,成功取得卵子和精子,进行了离体人工授精并培育出仔鱼。(人工孵化出来的海洋硬骨鱼育苗被称为仔鱼,因为它们与成体看上去太不相像了。)无论如何,这些工作都必须进行,这个物种的生存以及金枪鱼的产业都取决于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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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鱼大赛的参赛者将蓝鳍金枪鱼视为光滑而强有力的对手;对渔叉捕捞者而言,它是水下彩虹般的幻影,快速摇动它镰刀般的尾巴远去;围网捕捞者看见的是即将被拖上渔船的银色和蓝色的身体,在海水中搅动起漩涡;延绳钓者看见的是一条死鱼被拖上甲板,还伴随着其他闪耀的海洋生物;金枪鱼牧场主则把蓝鳍金枪鱼看作一种傀儡,强行灌食,直到有一天把一根大钉子钉入它的大脑;东京筑地鱼市的拍卖者看见的是一排排无尾的、冰冻的、金枪鱼形状的肉块;日本的消费者看见的是一片肥美的红肉,拌上芥末和酱汁准备入口;对生物学家来说,金枪鱼是水动力工程学的一个奇迹,它的身体充满了各种改良,使得它在摄食、生长、游泳、潜水和迁徙等各个方面都超越海洋中任何其他鱼类;而对于那些想要拯救北方蓝鳍金枪鱼,使它们免于生物学灭绝的人们来说,它们又被看作是一种必须驯养的动物,就像羊或牛。

由于种种原因,从野生到驯养的转换几乎是不可预期的;作为海洋漫游者中的精英,海洋中最具野性、最强有力的鱼,蓝鳍金枪鱼不能,或者说不应该被驯服。但是,如果让它继续保持野生状态,maguro产业的前景将是黯淡的——巨大的蓝鳍金枪鱼的命运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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