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 · 列维发现了23颗彗星,而他的彗星狩猎之旅最初竟是从一次法语考试开始的。
我是在50年前蒙特利尔的一个明媚清新的上午决定做个彗星猎手的。这个决定有点一时冲动的意思。当时我正要参加一次法语考试,我知道考官哈奇森先生会问我一些关于职业规划的问题。我必须要准备一些既真实可信又容易翻译成法语的答案。
早在六年前,我就已经对夜空充满热情了,但考试时只是站起来说一句“天文学!”是不够的,哈奇森先生会询问细节。我回想起了不久前在日本发现的一颗彗星(20世纪最亮的彗星),没再进一步考虑,就此决定要当一名搜寻彗星的人。无独有偶,英语和法语中的“彗星”一词的发音非常相似,因此用法语讲述我的新职业就变得相对简单。
考试那天我赶到学校时,我已经想出了一套可以践行终生的彗星搜寻计划。正如我对哈奇森先生说的那样,我是在1965年12月17日,星期五那天开始搜寻彗星的,当时一弯残月挂在夜空,月光对观测的影响不大。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就再没有停下过搜寻彗星的脚步。幸运的是,我本身是一名科学记者,又讲授关于夜空的课程,更不用提我亲爱的妻子对我的大力支持——这些都能让我在保持对宇宙的热情的同时,不用为物质生活担忧。
搜寻彗星要比发现彗星容易得多。我有必要的设备——一台8英寸的“天马”望远镜,之后又增添了更多强大的设备。但我花了将近19年的时间才真正发现了第一颗彗星。1984年11月13日,那是一个特别的夜晚,我先是找到了一个模糊的星系,又看到了一团行星状星云(那是古老的恒星在致命的爆发后留下的遗迹),然后看到了一个美丽的星团,这让我信心大增。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星团南侧的一个模糊天体所吸引。虽然它的光是弥散的,但不具备星系的对称性,也没有致密的星团那种斑驳的外观。我在速写本上画出这个天体,还画了周围的几颗星作为参照点。在我一次次地通过望远镜观察,然后下笔画图的过程中,我逐渐意识到,这个模糊的天体相对于周围恒星的位置并非固定不变,它正在缓缓向北移动,只有彗星才会这样移动。
我给亚利桑那州洛厄尔天文台(Lowell Observatory)的一位天文学家打电话,他确认了我的发现,说:“发电报更好。”我当时兴奋得简直要飞上我深爱的天空了。结果,迈克尔·鲁坚科(Michael Rudenko)在第二天晚上也独立发现了这颗彗星,因此这一新彗星被命名为列维-鲁坚科彗星。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陆续发现了22颗新彗星,有自己发现的,有与别人合作发现的。可能其中最著名的发现是舒梅克-列维9号彗星,因为它是人类观测到的第一颗与木星相撞的彗星。1993年,卡罗琳·舒梅克(Carolyn Shoemaker)、尤金·舒梅克(Eugene Shoemaker)和我共同发现了这颗古怪的彗星,当时距它和木星那次惨烈的相撞还有16个月。
现在我仍在搜寻彗星,不过我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再发现新的彗星。搜寻彗星现在已经完全自动化——用计算机机械地扫描夜空照片,从中找出以彗星的方式移动的模糊目标。我用的那套老办法,直接对着望远镜观测,试图发现前所未见的彗星,已经派不上用场了。不过我仍然喜欢用自己的眼睛来搜寻彗星。毕竟找了50年彗星,比起发现新的彗星,现在的我更多的是在享受搜寻本身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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