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科普

当头晕、恶心的感觉渐渐消退，我还在想：两餐匙的采血量实在不少。在常规检查中，医生只抽取约一餐匙的血液。也许，当时我推测——我会因体内葡萄糖水平的下降而晕倒，尤其是在12小时禁食之后——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是个不合格的献血者。

为我抽血的护士热心地帮我在我的办公室四处寻找甜饮料。“你有汽水或果汁儿吗？”她问道。可我唯一的饮料就是一听“健怡”可乐(Diet Coke)。这可真讽刺：我以前都喝普通可乐，但自从验血结果显示血液中甘油三酯太高之后，我就改喝无糖型饮料了。

不过，能够一次检查250个血液指标，身体暂时不适还是可以接受的——我被告知，如果采用常规方法对这些指标分别进行检查，则需要抽一升血。试想一下，那多么恐怖。所以，我怎么能不挽起袖子，把胳膊递给生物物理公司（Biophysical Corporation）呢？这家位于美国得克萨斯州奥斯汀市(Austin,Tex)的公司承诺，能用所采血样系统地检查客户是否患有早期癌症（尚未出现症状）、潜在的免疫功能紊乱、尚处于潜伏期的传染病、未被检测出的内分泌失调以及未被发现的营养不良。这看来就像朝着《星际迷航》的未来迈进了一步——在《星际迷航》中，麦科伊（McCoy）医生绕着盐瓶装置挥手示意，以判断人体内的医学秘密：“心跳完全不正常。体温是……吉姆，这家伙是一个克林贡人（Klingon，影片中的外星人）！”

公司把这种方法叫做Biophysical 250评估法，它不只是一系列血液检查，还包括病史访谈、派人到客户的公司或家采血——早知道我就在家抽血了，因为家中有糖、后续的医师咨询服务等。全套服务算下来价格不菲，共需支付3400美元，而且还不能用医疗保险。该公司称，如果每一个指标单独检验，则要支付10倍以上的费用，因此比起来，Biophysical 250检查还是很划算的。即便如此，你仍需要有些闲钱可用；要不就是你的老板没你不行，愿意替你掏腰包。这两种情况对我都不适用。但是，因为我要对他们的产品进行评论，所以生物物理公司同意为我免费验血。

血样分析的重点是血液中的生物标志物(biomarker)，标志物的存在和数量，可以显示体内异常过程和反应。其中，有我们最熟悉的心血管标志物：高密度脂蛋白、低密度脂蛋白（HDL和LDL，即有益胆固醇和有害胆固醇）和甘油三酯。

一次检查250个指标可能看起来是有点过分，常规检查只有二三十个指标。然而，单独检查一个生物标志物得出的结果，通常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例如LDL和HDL之比，较它们中任意一个单项指标都要重要。Biophysical 250检查则要详细得多：为了评估客户患心脏病和中风的危险程度，该公司要分析33种生物标志物。

将若干生物标志物一起考查，能及时发现问题，特别是发生恶性肿瘤的概率。癌症的血液检验一直难以把握，因为健康人产生的标志物的种类和数量，可能和癌症病人并无二致。而且，标志物并非总能在癌症病人中表现出来。此外，它们还可能是由有一些与癌症无关的情况造成。Biophysical 250通常检查约50种受癌症活动制约的血液成分，提高了检查出尚未出现症状的疾病的概率。

以Biophysical检查卵巢癌为例——这种癌症到确诊时往往已经太晚，对于这种疾病，测量得最普遍的标志物是癌症抗原125，癌症抗原125只会在半数I期病人中表现出来，而卵巢癌在I期治疗成功的可能性最大。Biophysical 250试图通过测量在生物学上，不受别的因素影响的其他化合物（如血管内皮生长因子、白细胞介素-6和单核细胞趋化蛋白），来提高疾病早期确诊的概率。“如此多的标志物，几乎能完全避免假阳性结果，”生物物理公司总裁、创立者马克·钱得勒（Mark Chandler）评论道。

该公司已基本使标准的血液检验微型化，用更微小的聚苯乙烯珠（polystyrene beads）取代了微型井晶体（microliter wells），聚苯乙烯珠的大小是红血球的一半。每一个珠子表面都涂有一层特殊的抗体，血样中的血清要与这些聚苯乙烯珠混合10～15分钟，使抗体附着在它们识别的蛋白质上。将血清冲洗掉以后，同一组抗体中的另一抗体被加入进来。不过，每一抗体还有一个荧光标记。被标记的抗体夹住已被第一组抗体包裹的血蛋白。因此，考察荧光标记，就可以了解“从血清中提取了多少这种化学成分，”钱得勒解释说。他们从去年开始销售这种Biophysical 250评估系统。

两个星期后，美国联邦快递把检查结果报告送到我的手上。报告包括写得很不错的摘要和实验室的定量检测报告，另有一个小册子解释了所有生物标志物和与之相关的疾病。就健康而言，最有用的部分是关于生物标志物的摘要，摘要是按这样一些类别组织的：自体免疫、癌症、心血管、细胞信号、糖尿病、内分泌、血液学、免疫炎症、传染病、营养、器官系统和关节炎。每一个标志物的旁边都有一个彩色码，其颜色取决于检出量是否超出正常范围：绿色代表“危险程度低”，黄色代表“要注意”，红色代表“要警惕”。报告还有一个副本，是给我的私人医生的，生物物理公司将与委托人的医生讨论这些检验结果。后来我还打电话给该公司心血管病专家乔治·罗杰斯（George Rodgers），向他咨询了我的检验结果。

我的检验结果好极了——绝大部分血液检验指标都是正常的（为绿色码）。唯一让我吃惊的是铁蛋白（一种储铁蛋白）含量稍高一点。报告提醒我，铁超载可能与遗传性“血色素沉着病”有关。这种疾病悄悄发展，可使器官中积累的铁离子增多，甚至中毒。治疗方法很简单——定期献血，排出过量的铁。另一方面，我的铁蛋白水平高，也许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过去我一直服用含铁的复合维生素——后来我发现，这是健康人禁服的一种药品。这件事我还要找我的医生核实。

Biophysical 250还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它能够发现医生通常不会检查的、尚未出现症状的、有可能非常严重的疾病。该公司报告说，一项未发表的研究发现，在122位委托人中，有15人被检查出严重的健康问题，另有27人存在中等程度的健康问题，但没有一位表现出疾病症状。这些情况包括类风湿性关节炎、硬皮病和甲状腺功能衰退。

该公司只检查可医治的疾病，不检查无法治愈的严重疾病。因此，眼下一些神经变性疾病（如阿尔茨海默病）被排除在外。但是钱德勒补充说：“如果有能够减缓这种疾病恶化的办法，”公司就会考虑对这样一些疾病进行检测。

我的Biophysical 250检验结果，反映的是2006年1月10日上午9点30分（即抽血时）的健康情况，从这个意义上说它们的作用是有限的。而随着时间推移发生的生物化学变化，却能够更好地揭示一个人的健康状况。但是，由于做一次Biophysical 250检查要花一台大屏幕等离子电视的价钱，即使两年做一次也消受不起。公司不能减去几个检验指标吗？我的意思是，考虑到我从未到过非洲，我真的需要知道，我体内有没有能够导致非洲昏睡病的寄生虫吗？难道我（作者为男性）还有必要知道我没有怀孕吗？

可能只需几十个生物标志物，就可以检测出一些最普通的疾病，而且健康评估费用也不至于太高。但钱得勒说，就算去掉几个聚苯乙烯珠，成本也降不下来。在削减生物标志物的数目之前，他希望能收集10,000名委托人的资料（他期待今年有1,500个客户）。当研究发现了更多的生物标志物时，该公司也可能朝另一个方向发展，开发Biophysical 300。如果价格能够降下来，我当然还是愿意去检查——只要采血量不超过两餐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