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科普

啊，硫醇，我的硫醇……

有些气味属于外面，却不会永远待在外面。

撰文 史蒂夫·米尔斯基（Steve Mirsky）

翻译 红猪

2011年2月25日，周五，这是一个臭不可当的灾难之日，至少在我家。

刚刚开始下雨时，一切都显得相当美好。我躲在舒适的家中，身上又暖又干燥。然而，温馨的气氛转瞬即逝，我先是听到几声“咕噜咕噜”，接着鼻头又传来一阵淡淡的臭味。本该从厕所里出去的东西又进到厕所里来了——那是未经处理的污水，它违背自然、倒行逆施、一路杀回了我的屋子！

臭味越来越浓。人类的排泄物中包含着一些神奇而芬芳的有机化合物，粪臭素就是其中之一。（拜托！）

粪臭素对大便那呸呸呸的臭味负有重大责任。但是请记住那条公理：无毒不成药。根据维基百科，低浓度的粪臭素“散发着花一般的香气，在几种花朵和精油中都能找到”。具体的例子有香橙花和茉莉花。这种物质甚至在香水的制造中也得到了应用——当然也是极少量的。下次在耳朵后面洒香水时请记住这个事实。维基上还提了一点：烟草商在烟丝中加入粪臭素以作为调味料（当当当当！）——戒烟又多了个理由。除了粪臭素之外，排泄物中还含有多种臭气扑鼻的含硫化合物，这些东西统称硫醇，它们可不是你的朋友。

当家中的下水道发生倒灌，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赶紧把管道工找来才是正经。火速赶到的管道工去掉防臭瓣、打开管道，这个措施将倒灌的流质排泄物导入了地下二层——虽然也很糟糕，但比原来已经有了明显改善。接着，他将摄像头伸进管道以确定故障性质，这就和结肠镜检查差不多。

原来是连接我屋子和市政下水管的粘土管道发生了断裂，平日里略微下斜的管线现在略微上斜了。（用管道工程的术语来说，是管道发生了松弛。）正常情况下，重力会站在我这一边，将排泄物轻轻抽走。但是在管道变形，重力就成了一个凶残的对手，把冲下去的东西全都送回了屋子；再加上天降大雨，就咕噜咕噜了。

接近到傍晚时分，我已经雇了个包工头把大街挖开，将破裂的粘土管换成了铸铁管。这是个昂贵的工程，我希望能在铸铁中的碳14衰变完之前把款子付清。（别算了，是5 730年。）

就在这一团糟的时候，隔壁邻居跑来问我他房子前面那堆黑乎乎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儿。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告诉他在两家连接的门廊会面。过去一看，松了口气：他家的门廊上只是洒了几点烟灰。我沿着墙面朝上仰望，发现烟灰是从我们两家锅炉排气管共用的烟囱里冒出来的。“我们该怎么办？”他问我。我说我什么都干不了，因为我家锅炉烧的是气（气体本身无味，但为了在漏气时及时发现而添加了粪臭素），不可能产生颗粒；倒是他需要去检查一下他家那个烧油的锅炉，看看有没有燃烧不充分的现象。

避开这个危机后，我又专心找起了刚才那只耗子——就是被我家猫咪抓住、然后哥儿俩玩起打乒乓的那只。（耗子扮演的不是猫的对手，而是球。）吓坏了的耗子也为弥漫的粪臭素献出了自己的那小部分。

傍晚时分，局势得到部分控制，我也得以出门去一家本地餐馆吃饭。正当我驾车行驶在一条没有灯光的林间公路上时，一个毛茸茸、白花花、一动不动的物体出现在车灯前面。我闪避不及，撞上了它。还没等“什么东西”这几个字说完，我就明白了问题的答案——一阵清新刺鼻的粪臭素对我的嗅觉发起了猛攻。唯一的安慰是，那只可怜的臭鼬在被我撞上之前就死了。希望车上的气味能在我付清管道维修费之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