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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兽合体”定规则

撰文 艾利森·阿伯特（Alison Abbott） 翻译 刘荣

不断被培育出的跨物种混合生命体（在生命研究领域被称为“嵌合体”）正将生物学推入一个全新的伦理领域。去年，科学家用干细胞技术培育了一只家鼠，它的胰腺完全由大鼠细胞组成，功能完好。那么，不久的将来是否会出现一只由人类神经元组成大脑的猴子？它会像人类那样思考吗？

致力于促进医学研究的英国医学科学院（the UK Academy of Medical Sciences）在一份由政府委派的调查报告中指出：诸如拥有人脑组织的猴子之类的动物，对科学家研究人类认知或人类特有的病原体也许很有意义，但在伦理上是不能被接受的，应禁止这样的研究。

这份7月22日公布的名为《混有人类物质的动物》（ACHM）的报告指出，基因与干细胞技术现已十分先进，上文设想的动物随时可能出现。然而，还没有国家为此类研究制定规范管理的纲领。报告呼吁英国带头，把这类研究纳入特别监管范围。

撰写报告的项目组成员、伦敦医学研究委员会下辖国家医学研究所的发育生物学家罗宾·洛弗尔贝吉（Robin Lovell-Badge）表示：“我们并不是要提出一个更严格的新规则来阻碍重要的研究，只是不希望将来科学家们因为越过了公众的承受底线而招来麻烦。”报告指出，与制造一个人们设想中的拥有人脑的猴子不同，对混有人类物质的动物的许多研究既能够推动基础生物学和医学进展，又不会越过道德伦理的边界。

区分两类试验

工作组由剑桥大学的人类基因学家马丁·博布罗（Martin Bobrow）领导，汇集了哲学、伦理学、社会科学、法学和生物医学等方面的专家，通过发放调查问卷在世界各地进行了广泛征询。在了解跨物种混合基本原理的一般民众之中，一些人表示能够接受大部分物种混合，但仍对将人类性状导入动物大脑、生殖系统或外形感到不安（见图“公众支持率”），工作组将重点集中在这一人群。报告指出，其他国家对此问题的认识也不尽相同，比如，美国在过去6年里产生了多项有关ACHM的研究成果，并且在可预见的未来也不会对此有任何的立法行动，但德国在生物伦理问题上就很敏感。

根据报告，第一类试验应该暂时禁止，这类试验包括创造出一种拥有足够多人脑细胞，从而可能拥有“类似人类行为”能力的非人灵长类。这样的动物可能会发展出理性和自我意识等人类能力，理应有一个与我们人类相近的道德地位，就像类人猿在多数国家不能被用于活体创伤性试验一样。

通过混合人类和非人灵长类胚胎细胞或多能细胞来制造或培育胚胎的研究也应该禁止，就像禁止繁育接受了人类精子或卵细胞的动物一样，这样可能会诞生出真正的人兽混种。

第二类试验是指那些被专家委员会认为可以继续进行的伦理敏感ACHM研究。包括：通过改造非人灵长类以外动物的大脑而获得某些类似人类的功能；在动物体内生成或培育人源配子（精子和卵细胞），但不让这些配子相结合生成新生命；培育一些具有显著人类特征（如人类皮肤或声音）的动物。某些将人类基因或细胞导入非人灵长类动物的研究也是允许的，例如，科学家可以将少量人类神经干细胞导入猴子的大脑，评估它们能否填补因帕金森病之类疾病造成的神经缺失。

报告敦促英国政府建立一个全国性的专家委员会，为ACHM研究提供咨询建议并定期检视以上两类研究名录，而政府很可能要把这些建议纳入立法程序。

国际关注

报告总结说，大多数ACHM研究不需要额外的监管。科学家早就使用过大量表达人类基因的转基因小白鼠来研究各种人类疾病，用转基因绵羊和山羊制造人类蛋白来治疗疾病已很常见，含人类基因的猪的某些器官也用于器官移植。报告还指出，在英国及其他研究密集型国家，动物福利机构已很好地规范了这类研究工作。

德国伦理委员会的副主席、分子生物学家延恩·里希（Jens Reich）认为，很多国家很可能正在详细研读英国的这份报告。而他任职的一家柏林的独立机构正准备撰写德国版的咨询报告。他表示：“我们的宪法强调，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人类的尊严’，这使得ACHM研究在德国民众中的争议极大并且非常政治化。”英国的报告表明，人类的尊严并没有被ACHM研究亵渎。

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生物伦理学家露丝·法登（Ruth Faden）为此召开了专家研讨会，并赞扬了英国学界在撰写报告时所进行的深度民意调查。她说：“英国的报告肯定会受到美国的关注，美国也会借鉴这样的调查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