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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大崩溃

admin  发表于 2017年12月07日

冰川崩溃,涌向大海,速度比所有模型预测的更快。科学家正全力以赴,弄清南极大陆消融的速度及其对海平面升高的影响。

 

撰文 道格拉斯·福克斯(Douglas Fox) 摄影 玛丽亚·斯腾泽尔(Maria Stenzel) 翻译 冉隆华

 

一天,士兵们在一间屋子里吃午饭时,被巨大的轰隆声吓坏了。“声音很大,就像火山爆发那样,”布鲁克纳回忆说。他们立即冲出屋子。与他们所在小岛相连的冰架正在分离出去。变化如此猛烈,士兵们担心冰架断裂把小岛和基岩撕开,让小岛像一截木头那样滚入大海。士兵们把仪器放在脚边,如果地面开始倾斜,就向他们发出警告。熬过了几个紧张日子后,士兵们全部搭乘直升机转移到北边200千米的另一个考察站。岛留下了,地图却永远地改变了。

布鲁克纳及其同事们亲眼目睹了拉森A冰架的崩解,这是一个标志性事件。总而言之,随着南美洲南部到南极半岛最北端逐渐进入温暖的夏天,南极半岛东部的4个冰架(包括拉森A冰架)由北向南,朝着南极大陆的方向,以一种惊人的方式依次崩解。

一旦冰架消失,海湾背后堆积的高耸冰川就容易滑入大海,从而大大增加海洋容积。科学家仍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触发了冰架崩解,也不知道未来何时会发生冰架崩解。因此,他们竭力估计冰川向海洋倾泻冰的速度,以及由此引起的海平面上升幅度。

2007年,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发布了一份里程碑式报告,虽然这份报告估计,到2100年,海平面的上升幅度仅为18~59厘米,但冰川学家担心,日益加速的气候变化可能使冰川消融速度提高一个数量级,使海平面上升幅度比预期高得多。冰架崩解可能正好形成这样的反馈系统。

虽然南极半岛仅拥有南极大陆冰的一小部分,但美国科罗拉多州博尔德国家冰雪数据中心冰川学家西奥多·斯坎博斯(Theodore Scambos)说,南极半岛是“一个天然实验室。它只是拉开了电影序幕,未来50~100年南极洲其余地区将陆续上演同样的景象”。

理解这个大自然所做的实验已成当务之急。科学家需要了解冰架崩解的速度及其消亡的原因,从而更好地估计未来海平面的上升幅度。

美国马萨诸塞大学阿姆赫斯特分校冰盖建模者罗伯特·迪康托(Robert DeConto)说:“模型预测经常都很保守,低估了变化幅度。我们只是守着现有模型,等待数据的出现。”最近,研究人员多次考察了冰封的南极,安装了仪器,这些仪器不断提供着科学家需要的信息,基于这些数据的最新预测令人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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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K211冰山历险

南极冰架消失事件的首次记录大约是在25年前。在1986年拍摄的卫星照片上还有拉森湾冰架,它是拉森A冰架的一部分,位于拉森A冰架北部,面积350平方千米。而在1988年拍摄的另一幅图像上,拉森湾冰架的大部分都不见了踪影。没有人知道到它是怎样消失的。

1995年,南半球的夏季让人们开了一些眼界。如今,拉森A冰架的崩解已经众所周知,北面60千米处的古斯塔夫王子冰架也消失了。斯坎博斯说:“王子冰架的崩解完全在意料之外。”多年来,他与英国南极调查局(British Antarctic Survey,BAS)的科学家一道,利用卫星连续监测南极大陆冰架。冰架崩解的影响已经波及整个区域。

在古斯塔夫王子冰架消失前的航拍照片中,隆起的索格仑冰川表面光滑,从大陆到海湾逐渐倾斜,缓慢移向冰架和海洋。但是,15年后,索格仑冰川景象凄凉,裂隙密布,中间下陷。古斯塔夫王子冰架消失后,索格仑冰川滑向海洋的速度比以前快了好几倍。20米宽的裂隙贯穿表面,下面600米厚的冰层变形,向海下延伸。巨大的冰山从索格仑冰川前沿分裂出去并漂走;索格仑冰川前沿与峡湾的距离现在比以前增大了15千米。

斯坎博斯说:“如果前方的冰架消失,单个冰川会突然加速流动,流向此前冰架所在的位置。不只是加速一点点,而是加速到2倍、3倍、5倍,甚至8倍。”

过了7个夏季,在2002年,拉森B冰架崩解成数百块摩天大楼大小的碎片。拉森B冰架在拉森A冰架正南边,面积约3 360平方千米。不久后,阿根廷南极研究所(Argentine Antarctic Institute)的冰川学家佩德罗·史克瓦卡(Pedro Skvarca)飞越此地,他说:“几天前,我们在曾经覆盖有300米厚冰层的地方看到了鲸。我们非常惊讶。”

漂浮冰架消失,后方的冰川也就失去了稳定它们的支撑体。崩解的结果是,超过150立方千米的冰川冰脱离陆地,进入海洋。如此巨大的重量消失,连地壳也抬升了。拉森B冰架崩解之后,研究人员在冰架西边150千米处的安特卫普岛基岩上安装了灵敏的GPS仪,观测结果表明,地质构造的抬升速度增加了2倍以上,从每年0.3厘米增加到每年0.8厘米。

正常冰架往往脱落或“崩解”出片状大的冰山,有时面积会大于4 000平方千米。但是,拉森B冰架的崩解方式大不相同。卫星仪器——中分辨率成像光谱仪(MODIS)耗时35天以上,拍摄了7张清晰的图像,这些图像显示,拉森B冰架分裂成了数百个冰山,这些冰山大约宽130米,厚160米,长1 000米。冰山形状就像俄罗斯方块游戏中纷纷落下的窄而长的几何模块,它们脱离冰架边缘,进入海洋,截面呈现冰川的蓝色。研究人员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崩解方式。冰架崩解的机制迄今尚未确认。

2006年3月,斯坎博斯和史克瓦卡首次尝试了解冰架崩解的机制。在一个昏暗寒冷的日子,一架阿根廷海军直升机降落到一块宽阔的冰山上时,发生了可怕的侧向反弹:冰山均匀的乳白色让飞行员产生了错觉,并没有意识到旋转叶轮已经降到了危险的高度。斯坎博斯、史克瓦卡和另外4位科学家后来爬出了直升机。这座被称为UK211的冰山,3年前从距其南面385千米的拉森C冰架崩解出来,现在正漂向南极半岛北部的温暖地区。斯坎博斯等人希望把它作为冰架崩解的实验模拟物。

接着,他们在UK211冰山上建立了仪器站,名为自动met-ice地球物理学观测系统(Automated Met-Ice Geophysics Observation Systems ,AMIGOS),该系统将监测该冰山的“健康”恶化状况。GPS装置追踪冰山的位置,气象站监测风和温度,摄像机记录表面积雪融化情况。摄像机能够跟踪钻入冰山的标杆,从而显示雪融化导致的雪量减少的速度。摄像机还能够跟踪研究小组安装在冰山边缘之外2.2千米的标杆线。如果标杆线开始弯曲,就表明冰山在变软、弯曲。

斯坎博斯和史克瓦卡对UK211冰山进行了8个月追踪,利用卫星电话与AMIGOS进行交流。UK211冰山初始面积为12千米×10千米,慢慢缩小了一半。2006年11月23日,AMIGOS最后一次发回信号。几天后,UK211冰山消失了,把AMIGOS送进了海底。

UK211冰山发生过许多变化,但是在该冰山消失前的变化是积雪融化,积雪融化把冰山表面变成了水洼。斯坎博斯说,融水可能已经渗透到冰山内部,使冰山变得不稳定。但在这次观测实验中,他并没有看到冰山崩解的时刻——只是知道,哪些因素会导致冰山崩解。而且,由于UK211冰山是自由漂浮的冰山,不是冰架,斯坎博斯无法量化其崩解对冰川流动速度的影响。

 

解决方案

上述问题促使斯坎博斯于2010年加入了艰难而又关键的斯卡湾冰架考察活动,这个冰架是拉森B冰架崩裂后剩下的部分。ICESat卫星搭载的激光测高仪记录了冰川向拉森B冰架和斯卡湾输入冰而变薄的情况(用冰面降低表示)——可惜测高仪已于2010年年初报废。根据其他卫星的干涉合成孔径雷达(interferometric synthetic-aperture radar)所观测到的数据,我们可以获知,在一个较长时间范围内,冰架后方的冰川冰流入海洋的速度的平均值。但是,该技术不能记录冰川漂移等突发事件。自2003年以来,GRACE卫星通过地球引力变化来测定冰的减少量,但精确度不高,只能发现数百千米规模的冰川变化。

斯坎博斯预测,斯卡湾冰架将在几年之内崩解,他打算在那里安装地面传感器阵列,以记录灾变事件。2010年,我们坐在“纳撒尼尔·帕尔默”(Nathaniel B. Palmer)号破冰船里的时候,斯坎博斯说:“我们想从一开始,就能以以往卫星做不到的详细程度监测灾变过程。我们希望最终能见证‘大片上演’。”帕尔默破冰船重6 000吨,为美国南极项目服务。

在2010年1月到2月的57天里,帕尔默破冰船沿着南极半岛,破开厚达2米的季节性冰向斯卡湾冰架前进。斯坎博斯等20多位驻船科学家希望能向斯卡湾冰架靠得足够近,从而消除关键的认知盲点。

然而,考察才进行几天,他们就陷入了困境。由于洋流和海风,严重的海冰袭击南极半岛,阻止了帕尔默破冰船的前进,与斯卡湾冰架的距离始终无法进入简易直升机的飞行半径之内。这样,1月26日,斯坎博斯和另外4位冰川学家——包括美国阿拉斯加大学费尔班克斯校区的马丁·特鲁福(Martin Trufer)和艾琳·佩蒂特(Erin Pettit)——在一个英国研究站下了飞机。一架“双水獭”飞机从那里把他们送到第一现场。该小组花了三个星期时间,乘飞机在斯卡湾冰架和为之提供冰的冰川之间来回奔波。

在暴风雪平息的日子里,研究人员在斯卡湾冰架和弗莱斯克冰川下游安装AMIGOS(他们计划2013年在莱帕德冰川下游安装另一个AMIGOS)。他们在弗莱斯克冰川和莱帕德冰川更高之处建立更简单的气象站和GPS站,在可以俯瞰斯卡湾冰架的海岸悬崖峭壁上安装可操纵的摄像机。

在斯卡湾冰架上的工作过程中,斯坎博斯小组的成员经常遇到意外情况。当他们在营地周围挖掘的时候,铁锹常常陷入空洞——薄薄雪层掩盖了冰中的裂隙。有一天,连飞行员都陷进了一个齐腰深的隐藏裂隙。这些裂缝先前可能被埋在更厚的雪层下面,但是在炎热的夏季,雪层融化了,裂缝显露出来——这正是布鲁克纳和他的阿根廷士兵们所看到的拉森A冰架崩解前几天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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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不久后的一个夏天,斯卡湾冰架就要越过临界点。融化和再结冻的反复循环将使冰架表面硬化,直到它能支撑巨大的融水洼。这些水洼将排入暴露的裂隙。随着水在裂隙中累积起来,重量会使裂缝越来越深——“像楔子一样,”斯坎博斯说——直到它们到达冰层底部,切割出细长的俄罗斯方块式的冰山。一个裂口洞穿冰架就会产生冲击波,把更接近陆地边缘的裂口震开。整个冰架可能在几天之内就崩解——也许只要几个小时。

斯坎博斯认为,斯卡湾冰架就将这样消失。他将用AMIGOS来检验这个理论。摄像机将显示融雪水洼形成、裂隙显露以及水流入裂隙的情况。标杆线照片将显示冰架受压和变形的情况。脊顶摄像机将记录冰山崩解的方式。弗里斯克冰川和莱帕德冰川上的AMIGOS将显示,随着支撑冰架的崩解,冰川流动是如何加速的。利用每个冰川上下游的考察站,斯坎博斯将看到冰川反馈的动态变化——冰川底部在上层加速之前加速,从而导致冰川像索格仑冰川那样随着裂隙而拉伸、变薄,变得伤痕累累。斯坎博斯说,斯卡湾冰架“处于崩解的边缘”。

 

石头、资料、剪刀

在南极半岛上,已经失去支撑冰架的冰川确实在以每年5~10米的速度变薄。这些数据来自激光高度计,以前高度计由现已失效的ICESat卫星携带,最近由飞机携带。关键问题是,12 000年前,上一次冰河时代结束以来,冰川就在逐渐变薄,现在得把这种自然变薄的速度,与前述冰川崩解的速度进行比较——特别是要确定,最近这样的冰架崩解是否确实是史无前例。帕尔默破冰船上的随船地质学家、美国伯克利地质年代学中心(Berkeley Geochronology Center)的格雷格·巴尔科(Greg Balco)希望回答这个问题。

在一个阴冷的早晨,直升机把我和巴尔科从帕尔默破冰船转送到西边30千米处的索格仑冰川。1995年,索格仑冰川的海湾冰厚600米,正好位于崩解的古斯塔夫王子冰架前面,而现在这里却只有海水了。

直升机把我们送到海湾旁边一个光秃秃的圆形山上。山顶灰白色的层叠基岩被磨成了光滑的曲线,布满打磨标志——这是在数千年前冰川流过基岩之后留下的痕迹,说明曾从这里经过的“年轻时”的索格仑冰川更厚实。巴尔科说,这些基岩被“打磨得漂亮,看起来冰川就像上周才消失”。四周散落的棕色火山巨石和花岗石明显与基岩不匹配。索格仑冰川把它们从遥远的地方带到这里,随着冰融化,就把它们丢在现在的地方。

巴尔科利用这些奇怪的岩石,推算数千年来索格仑冰川变薄的速度。他在山上择路而行,在各个高度采集岩石。回去之后,他分析岩石,测量稀有同位素铍10的含量,从而确定岩石暴露于阳光下的时间——宇宙射线照射岩石,会形成铍10。测量山上不同高度的岩石接受阳光照射的时间,巴尔科能够计算出冰川变薄的速度,以及山坡再次见到阳光的时间。

考察1年后,巴尔科分析了从索格仑冰川和德里加尔斯基冰川收集的岩石。结果表明,这两个冰川在过去4 000年里至少发生过一次大消退,古斯塔夫王子冰架和拉森A冰架这期间至少崩解过一次。

因为船舶遭遇海冰问题,巴尔科从来没有达到过拉森B冰架。不过,海洋地质学家尤金·多马克(Eugene Domack)估计了拉森B冰架的年龄,他主持了前述的2010年考察工作。多马克是美国汉密尔顿学院的环境学教授,在先前的几次考察活动中,他设法到达了拉森B冰架曾经所在之处。多马克小组在拉森B冰架崩解前的位置,从这里的海底挖掘出了数段3米长的沉积物柱。从开阔海洋下面采集的岩芯常常因硅藻这种微小的植物而呈绿色,因为硅藻死亡后会沉在海底。但是,他们钻取的岩芯不含任何海藻。冰川磨蚀产生了一层又一层奶油般的细淤泥,这表明拉森B冰架至少遮挡了这个区域11 000年。分析有孔虫(foraminafera,一类古老的原生动物,5亿多年前就出现在海洋中,能分泌钙质或硅质)外壳中的碳14含量,能确定岩芯各层的“年龄”。

多马克采集的岩芯中,最古老部分年龄有11 000年的历史。但他说,拉森B冰架可能存续了10万年,也就是最后一个冰河时代开始的时间。

巴尔科和多马克的成果可以表明,最近几千年来,南极半岛最北端的冰架已经形成、消失过了。但当冰山崩解链从南极半岛顶端朝南部大陆移动,来到拉森B冰架和斯卡湾冰架时,南极正在进入前景不妙的历史性异常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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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爆,然后加速

帕尔默破冰船返回智利蓬塔阿雷纳斯港口18个月之后,斯坎博斯通过卫星,在美国博尔德的办公室里审查数据流。斯卡湾冰架仍然没有崩解,但根据地面仪器得到的数据,科学家已经得出了一些完全出人意料的结论。例如,研究者曾认为,即使半岛冰架经历了酷热夏天,冬天仍然会为它们增添新雪。但是,斯坎博斯小组在2010年11月返回考察站进行维修时,他们发现斯卡湾冰架暴露出的裂隙过于密集交错,飞机无法着陆。当“双水獭”飞机掠过斯卡湾冰架的上空时,他们在9个月前留下的引导和起落标志依然清晰可见:一个冬天过去了,应该有新雪留下,加固斯卡湾冰架,但冰架反而却离崩解更近了一步。

同年7月14日至15日,在极地冬季的深夜,发生了另一个意外。斯卡湾冰架的AMIGOS记录到了一次热浪。这里的温度突然飙升43℃,达到了暖烘烘的10℃——在博尔德就是穿衬衣的天气了。热浪由西向焚风(foehn)引起,当空气由半岛群山向下运动,受到压缩和加热就形成了焚风。与此同时,在AMIGOS安装点冰下数米埋置的热敏电阻记录到了一股暖脉冲,这表明融化的雪水在向下渗透。

没有人知道焚风的发生频率,但斯坎博斯说:“我们可能错过了一些重要事实。”过去30年,南极洲海岸线的平均风速提高了10%~15%。现在,风每年能从南极洲表面吹走500亿~1 500亿吨雪,把雪吹向海洋,它们在海洋里融化。随着风的强度增大,吹走的雪量可能增加,可能以任何人都不能预期的方式让冰架前景恶化。

此外,多马克在拉森B冰架和斯卡湾冰架周围的露头基岩上安装了三个高精度GPS,这些GPS显示,该区域目前每年抬升1.8厘米。多马克说,大量冰川消失使地壳回弹得“非常快”,远远高于150千米外一个GPS站所估计的0.8厘米。当斯卡湾冰架内爆,后方的冰川涌入海洋时,地壳抬升速率将再次增大。多马克说,测量抬升情况,就可以估算释放冰量。测量斯卡湾冰架,就可以更好地预测在更南边其他冰架消失的时候,会有多少冰消失。

更多冰架将会崩解是必然结果。0℃的夏季平均温度,似乎代表冰架可以存在的最高温度。夏季平均气温0℃等温线正沿着南极半岛顶端向更南的大陆慢慢收缩,这表明年均温度正逐渐升高。

仅仅10年间,这条看不见的线所经之处的冰架已经崩解了。紧接着,拉森C冰架就要消失,它位于拉森B冰架和斯卡湾冰架以南,面积49 000平方千米。流入拉森C冰架的冰川多于其他所有崩解冰架的总和,而在拉森B冰架北端,已经有了夏季融雪水洼。

更令人担忧的是与大陆相连的冰架——它们支撑着更大的冰川,例如派恩岛冰川、思韦茨冰川和图特恩冰川。由于洋流越来越暖和,这些冰架正从底部开始融化,而不是像拉森冰架那样,从上往下融化。结果是相同的:自1994年以来,派恩岛冰川只变薄了15%,然而它后方的巨大冰川的变薄速度加快了70%。

冰架崩解对冰川消亡的全面影响一时半会还搞不明白。2011年,斯坎博斯、特鲁福和佩蒂特发布了一项研究,他们发现一个冰川甚至在冰架消失15年后仍会继续加速流动:洛斯冰川(过去流入古斯塔夫王子冰架)的流动速度现已达到以前的9倍。

这种冰川流动加速可以解释美国航空航天局喷气推进实验室埃里克·雷格洛特(Eric Rignot)和伊莎贝拉·维利科格纳(Isabella Velicogna)的最新观测结果。他们发现,南极洲的冰损失量实际上每年大约增加25立方千米。

IPCC在2007年估计,到2010年,海平面上升18~59厘米,这个估计没有考虑任何冰架的影响。雷格洛特说,IPCC的那次估计“其实散布了错误的信息,可能与海平面的实际上升程度相差2~3倍。”他说,到2100年,“海平面很容易上升1米。”芬兰赫尔辛基大学马丁·维米尔(Martin Vermeer)在2009年发布的分析报告中预计,到2100年海平面会上升75~190厘米。

这些迹象暗示,得进一步监测拉森地区,但该区域一直在为难那些试图打探它秘密的人。在2010年帕尔默破冰船考察之前,多马克曾5次搭乘科研船到过该区域,其中3次因为严重的海冰问题而没有到达目的地。他承认:“这着实令人沮丧。”但问题的重要性迫使他和斯坎博斯重返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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