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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社会接受才是科学的未来(上)

撰文/杨焕明  发表于 2018年05月08日

目前,社会上由有关转基因的讨论而引发的种种乱象,实在令人扼腕叹息。争执时甚而“上纲”到全球经济与国家利益,“上线”至国家安全与民族感情的程度。关于转基因的讨论,已经超越了基于科学领域的生物安全与监管、科学原理与伦理等问题,而扩展到那些敏感的社会问题。

这怪谁呢?

谁错了?

哪儿错了?

单靠《科学世界》这一期专题文章恐怕不能完全纠正偏见或真正解答所有的问题。关于转基因的讨论仍将继续。而重要的是,这场“大讨论”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每一项新出现的技术,是不是都会不可避免地在社会上产生“思想混乱”呢?

应该说,在我国的这场讨论,持不同意见的双方未必都是非理性的。令人欣慰的是,尽管给国家的决策平添争议,但并没有导致相关部门对转基因作物的彻底“封杀”。其实,因为新技术存在争议而被禁止的事情在国际上还真发生过,那就是200538日,联合国大会对干细胞研究的“双禁”决议(禁止生殖细胞克隆,禁止治疗性克隆,实际上就是禁止干细胞的实验室研究和临床上的试用)。幸好,那个决议是“非约束性”(non-binding)的。干细胞研究,特别是应用于肿瘤免疫治疗上的研究,仍遍及全球,方兴未艾。

这还使我想起了近时一些国家甚嚣尘上的禁止CRISPR技术用于灵长目动物、人类生殖细胞乃至干细胞的“呼声”。我希望CRISPR这一很有应用前景的技术不要重蹈干细胞被“双禁”的覆辙,陷入“一边要上,一边要禁”的永无休止的“讨论”,其后果便是不难预见的“欲禁不绝,欲试不能”的拉锯局面。

生命科学研究和其他科学一样日新月异,目前出现在实验室的一些新成果,很可能将在510年之内走进千家万户,影响整个社会。生命科学与生物技术因为生命进化上的同一性等独特之处,今天在大肠杆菌上实验的技术,明天就有可能用于大象以及人类。所以,我们要从转基因作物的讨论开始,亡羊补牢,未雨绸缪。

 

科学需要社会的接受

“科学是一把双刃剑”,这句话既对又错,但不是半对半错。

说它对,是因为科学确确实实有被一些人滥用、误用、错用的可能。而说它错,因为这明显就是把科学给我们带来的“可能的好处”和“可能的风险”各打五十大板。

这不是危言耸听,君不闻对“转基因”持反对意见的人士所说的,比如“使用了新技术的东西多多少少总是有风险的,凭现有的技术很难准确评估出风险的程度,我们要等多少年之后再看”之类的话。这“等”的含义,无疑是“先禁多少年再说”。

这场“大讨论”给我们的第一个启示是:我们能否让全社会的公众和决策者都接受、都拥护一个基本的共识?即科学的目的,就是要提高全人类的能力,保护全人类的安全。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科学的发展,就没有人类的进步和安全。因而,一项新技术可能带来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就像人类发明了弓箭,原本是我们手臂的延长和臂力的放大,使捕猎变得更容易,但却不可避免地会被一些人“错用”于同类的杀戮。我们科研人员自己,也存在有意无意“滥用”和“误用”的可能。既然存在“风险”,那能不让公众们担心,能让我们的研究人员一方说了算吗?

毕竟时代变了。

英国基因组学家、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约翰·萨尔斯顿(John Sulston)曾对笔者这样说,人们如今对转基因的异议,与处理“疯牛病”问题时政府和科学界的失误有关。当“疯牛病”首先出现于欧洲时,当地政府信誓旦旦地保证没有问题,而后来真正出了问题时,政府又把责任一脚踢出去,说是听了科学家的话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这样在社会上就难免产生了一个思潮:这个世界让军事家与政治家来管都未让社会放心,要是交给科学家来管,能靠得住吗?

随着科学知识的不断普及,专门从事科学研究的人与普通公众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科研人员再也不是象牙塔里的甘道夫,可以凭借智慧超群屹立于神坛供民众顶礼膜拜了。这其中或许有三方面的原因。

首先,公众普遍接受的教育程度提高了,对社会问题的参与感增强了。他们不像以前那样因“无知”而自谦,非得去倾听另一个“先知”的说道,而是能把自己学到的那些也许不全面、不客观、不公正的观点,积极地公之于众。为何会这样?教育的缺失责任重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现在所做的科普,都是对此前从幼儿园、小学、中学乃至到大学教育的缺失所补的课。

其次,由于互联网的普及,相对来说实现了言论自由。公众从网络上得到的消息比科学家们有限的几场讲座、有限的几次面对面、有限的几本科普书籍,乃至于本期的专题文章,不知道要大多少倍。而一些所谓的公众人物能言善辩、煽情作秀的能力,更是科学家所远远不及的。

第三,也许“坏消息”总是更吸引眼球,即老生常谈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总之,种种因素都迫使科学家们要与时俱进,因势利导,把自己“降格”为社会的一个普通公民,以参与者而不是指导者的身份与公众一起,从人类社会发展的角度,讨论科学新发现的巨大潜在利益与可能出现的安全或伦理风险。

 

(本文发表于《科学世界》2016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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