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科普

冰川融化带来的灾害

冰川消融的加速直接导致冰湖溃决。冰川湖泊是由冰川活动或者退缩产生的融水在冰川前部或者侧部汇集而成。冰川退缩时，补给的融水使得湖泊水域面积增大，尤其是当与冰川湖泊相连接的母冰川快速融化发生冰崩，就会导致这些湖泊决堤引发洪水，形成洪灾或泥石流。

生活在青海省玛沁县下大武乡阿尼玛卿山脚下的藏族人世代靠放牧为生。今年43岁的藏族人拉杰说：“牧民一般每家有3块草场——夏窝子（夏季草场）、冬窝子（冬季居住点）、春/秋窝子，分别供夏季、冬季、春季/秋季放牧之用。每年5月，牧民从冬窝子搬到春窝子，6月搬到夏窝子，9月底搬到秋窝子（也就是春窝子），10月底再搬回冬窝子，开始度过漫长的寒冬。”年复一年，世代守着祖祖辈辈传下的草场。看得出来，夏窝子是最重要的一块草场，因为夏季是牛羊生长最为关键的季节。

因为受黄河源区气温不断升高的影响，阿尼玛卿山西侧冰川不断消融，在2004年2月的一天，特群沟突然发生了冰川崩塌，冰川沉积物携带着冰雪从海拔5900米的高度轰然落下，冲向山脚下牧民的草场。这次灾难共冲毁了包括拉杰家在内的7户牧民的草场，几千亩被他们称作“夏窝子”的草场完全被厚厚的黑色冰川沉积物覆盖，大片养育牲畜的牧草被压在下面。幸运的是当时是冬天，拉杰一家还有其他牧民当时还住在山下的冬窝子，所以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2004年，冰川崩塌落下的冰川沉积物围成冰坝，当冰川继续退缩，更多的冰川融水补给使得水域面积增大，在原地形成了一个冰碛湖。2005年7月，冰湖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溃决了，在阿尼玛卿西侧引起了巨大的突发性洪水。拉杰家的“秋窝子”又首当其冲遭受了冰湖溃决洪水的袭击，两辆摩托车和家里喂养的几头牦牛都被洪水冲走，草场的围栏也被部分冲毁。而如今的拉杰已经放弃放牧的生活方式，成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向导，专门带人“转山”。

黄河源阿尼玛卿山冰湖溃决前后对比图片

上图为John Novis摄于2005年6月，下图为杜江摄于2005年9月。

“永久冻土”的解冻

不仅是冰川，“永久冻土”也面临着解冻的现实。中国科学院寒区旱区环境与工程研究所研究员金会军通过对黄河源区的冻土进行研究发现，多年冻土下界普遍升高了50〜80米，最大季节冻深平均减少了0.12米。1983〜2006年间，黄河源区的冻土呈现出显著的退化趋势，年平均冻结厚度和冻结时间均在明显减小。2001年以来，冻土的退化仍保持这一态势，且冻结日数的缩短趋势更加明显。

冻土退化导致植被覆盖度降低，荒漠化加剧。多年冻土作为广泛分布的弱透水层，对源区高寒植被的活动层水分和养分保持起着关键作用。然而，近40年来，由于源区气温持续变暖，多年冻土明显退化，活动层中原有的水热平衡被打破，热量失衡引起地温升高，季节融化深度加深，致使多年冻土上限逐渐下降，使得冻土活动层中水分向下迁移，近地表层土壤水分含量明显降低，地表变干。

草地是黄河源区最主要的覆被类型，占源区面积的80%，也是当地牧民生活的物质基础。由于冻土退化，土壤含水量减少，加之过度放牧等人为因素，导致草场退化，鼠害增多。2000年黄河源区草地退化面积达到42万公顷，占源区总面积的8.24%。

扎西在沱沱河镇除了经营自己的茶馆外，还有一片草场，养了80头牛，800只羊。谈到牛羊的情况，他说：“现在和以前比，牛羊不好养了，草场变差了很多，草既没有以前高也没有以前密。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是老鼠多，以前没有那么多，也只有比较矮的草场上有，现在连高高的山头上也有老鼠了⋯⋯”

2005年6月10日，黄河源地区的高原草场鼠（鼠兔）害很严重（上图），密集的鼠洞造成草场退化（下图）。

草场退化使土壤坚实度降低和杂草类植物大量入侵，为害鼠提供了丰富的食物和适宜的栖息环境。害鼠啃食草叶和草根，挖掘洞穴时把深层钙积土抛到地面，这些浮土会抑制植物生长，易被风吹起，造成草场退化，形成“黑土型”退化草地，加剧沙漠化进程。密集的鼠洞使得雨水迅速下渗，难于形成地表径流，从而进一步削弱青藏高原地区的水源涵养能力，加速了当地生态环境的恶化。

除了青藏高原地区，全世界约有16万处冰川也正在快速消融。欧洲阿尔卑斯山的冰川面积比19世纪中叶缩小了1/3，体积减少了一半；非洲最高山乞力马扎罗山的冰川，从1912年至今，其山顶的冰冠缩小了80%。在过去的30年中，北极的海冰一直处于减少的趋势，尤其是在夏季，海冰消融更为剧烈。从卫星数据记录上看，2010年6月份的北极平均海冰面积是1979年以来最小的。此外，南极在过去十几年里也有3大部分的冰架坍塌，而缺乏冰架支撑的冰川活动显著加速，冰层也随之变薄。

虽然气候变化是全球性的问题，但由于独特的地形地貌和环境特征，青藏高原已经成为受全球气候变化影响最为严重的一个地区。随之出现的冰川减少以及生态环境的恶化应该得到充分关注。

（本文发表于《科学世界》2011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