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科普

在金佛山常年雾气弥漫的山顶上，不仅有毛瓣杓兰（Cypripedium fargesii）和大理百合（Lilium taliense）等典型的横断山植物绽放艳丽的花朵，一些横断山区的高山鸟类也出没于此，如眼纹噪鹛（G. ocellatus）和棕胸岩鹨（Prunella strophiata）。它们和低山地区的鸟类极少来往，这一孤岛般的平坦山顶俨然成了横断山在四川盆地东部的一块“飞来之地”。

眼纹噪鹛

和山脚的白颊噪鹛相比，生活在山顶的眼纹噪鹛体型则大多了，它们体长可达32厘米，几乎比前者大出一半。这是对高寒气候的一种适应，因为体型越大，相对表面积（表面积与体积之比）越小，可以有效减少热量散失。眼纹噪鹛头顶、颈背和喉部均为黑色，上体及胸侧具粗重的斑点，上体褐色，黑色羽毛的尖端有白色的月牙斑，如同披上了一件虎皮大衣。这种噪鹛广泛分布在横断山和喜马拉雅地区，它们喙的基部长有触须，可以帮助其在枯枝落叶中觅食时感知昆虫等食物。山顶的画眉科鸟类可不止眼纹噪鹛一种，翅色金黄的橙翅噪鹛（G. elliotii）、褐白相间的矛纹草鹛（Babax lanceolatus）和高冠耸立的白领凤鹛（Yuhina diademata）等都是这里的常客，这些鸟儿在横断山区也有分布。

出没于亚高山草甸和灌木丛中的酒红朱雀（Carpodacus vinaceus）浑身绯红，这一属雀科朱雀属的小鸟也是典型的高山鸟种。它不仅间断分布于喜马拉雅西部地区和我国中部及西南部，在我国台湾的中央山脉也有分布。也许该种以前的分布区广阔而连续，后来因气候变化和环境变迁等原因，连续的分布区逐渐缩小，直到形成今日所见的间断分布样式。生态环境较为稳定的金佛山便是它们的避难所之一。

酒红朱雀

溶洞中的黑暗行者

来到金佛山海拔2000多米的山顶，眼前竟出现了平缓的亚高山草甸和乔木状的杜鹃树。更出乎人们意料的是，在金佛山山顶约12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就有古佛洞、仙女洞和金佛洞等多个大型洞穴系统。这些高山溶洞系统不仅在海拔高度和形成年代等方面居我国第一，而且在全球也是少有的。

在这些伸手不见五指的溶洞中，还栖息着一种更神奇的雨燕科金丝燕属鸟类——短嘴金丝燕（Collocalia brevirostris）。这种黝黑的金丝燕偏爱高山环境，这从它的英文名“喜马拉雅雨燕”中便能窥见一二。其体长不过14厘米，翅膀修长，尾呈叉状，适宜高速飞行。它们白天常成群结队掠过山顶上空觅食，距离较近时你甚至可以听到它们划过空气所发出的清晰摩擦声。短嘴金丝燕的腿很细弱，几乎从不在树枝上停留，而是靠长爪挂在岩壁上或洞穴中休息。它们喜爱在溶洞中筑巢，不过其托状巢主要由苔藓构成，不是能摆上餐桌的“燕窝”。短嘴金丝燕的孵化和育雏过程常在黑暗环境中进行，它们靠什么法宝在溶洞中定位呢？原来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它们会放慢飞行速度，并发出人耳可以听到的短促而连续的“jia-jia-jia”声，它们正是靠回声进行定位的。虽然这种鸣声的频率较低，波长也较长，在定位精度上应该不及蝙蝠，不过鸟类能适应洞穴生活并演化出回声定位机制，这本身就令人叫绝。

值得一提的是，2003年，重庆金佛山科考探险队还在古佛洞内一未开发的支洞里发现了巨大的短嘴金丝燕粪堆。高约3米，底部长近5米，加上旁边一较小的粪堆，估计总量在10吨以上。如此巨大的粪堆在国内十分罕见，至少需要上千年才能形成。

从低山花间的叉尾太阳鸟到亚高山草甸中的酒红朱雀，从在溪水中潜游觅食的褐河乌到溶洞中靠回声定位的短嘴金丝燕，这些色彩斑斓、习性各异的鸟儿为我们生动地诠释了适应性进化。而它们栖息的金佛山也的确可称得上是“鸟类天堂”。

（本文发表于《科学世界》2011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