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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白头叶猴一个安宁的家

撰文/靳一依  发表于 2019年03月29日

718日,经过一上午的培训之后,我们终于得以在下午与白头叶猴相见。保护区的地理位置相对闭塞,路途崎岖难行,我们还没有空调大巴的福利。不过一想到我们即将与喀斯特的小精灵——白头叶猴见面,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车子停稳后,我们便徒步前往保护区核心区,时间正值下午,是白头叶猴的第二个觅食高峰。果然,刚刚进山,向导就指出了一只猴子的位置。这是一只独立行动的成年猴,很有可能是成年后被家族剔除出群的“单身流浪汉”。我们的运气很好,它就坐在低处的树枝上,应该是在吃叶子。这是我们一行人第一次看到这种可爱的动物——贝克汉姆似的白冠发型,黝黑的脸庞上嵌着两颗黑色的眸子,灵活的身躯盘在树枝上,长长的尾巴垂下来。它不时用手撕着树上的嫩叶塞进嘴里。人的声音一大,它就“嗖”一转身消失在身后的树丛里,只留下一片摇动的枝桠。

白头叶猴保护区有着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石山表面虽有植被覆盖,但留不住水分,水分很快会蒸发散失或渗入地下。山上的植物都是在石缝中生根,可以提供的营养成分比起山体坡积裙的植被自然不如。所以,猴群会选择在山体相对靠下的位置觅食。当然,它们也经常选择在山上觅食,寻找他们最喜欢的嫩叶,因为离地面越近,危险就越大。这就是我们与白头叶猴的第一次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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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员在溶洞内准备宿营的帐篷

 

719日晚上,全体团员在山洞扎帐篷过夜。广西北回归线以南的热带气候潮湿闷热,帐篷好似闷炉,蓝色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几次,怎么晾也晾不干。后来发现,是我们忘了摘外帐的原因。于是,在忍受了2个多小时以后,我在凌晨两点多钟从帐篷中钻了出来,往洞口的石凳上一坐,直到天亮。我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冥想,想着白天与白头叶猴的远距离接触,想着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个不眠夜,竟然是在白头叶猴的家园。

岜盆保护片区和板利保护片区连绵的喀斯特峰丛已经被农田切割成无数小块而导致生活环境碎化。那么怎样才能重新给白头叶猴建设一个完整的家园呢?我开始有了迁地保护的想法——如果能将白头叶猴成功转移到云南等地气候相似的群山或是动物园里,那么不但能扩大白头叶猴的生存空间,还能让更多的人们亲眼看到这种野生动物,以加大宣传力度,并且大大降低了生存环境单一的物种因生态灾难或气候变化等难以预料的原因而导致灭绝的几率。我觉得这种迁地保护似乎并不困难:第一步,考察原栖息地环境(植被类型,周围环境的温度、湿度、土壤pH等等),记录数据并整理;第二步,调查理想的迁居地环境,选择理想的地点;第三步,转移部分物种,观察其生活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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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员正在溶洞中观察古生物化石

 

但是后来在与白头叶猴专家黄乘明教授交流的过程中,我才了解到,白头叶猴的迁地保护远远没有这么简单。白头叶猴体型较小,难以捕捉(如果用麻醉枪远距离注射的话,白头叶猴活动在悬崖绝壁上,很容易跌落至死)。此外,也很难找到既有与原生境相似的悬崖绝壁,又有白头叶猴的食源植物的地方。

黄教授还强调,目前国内成功的迁地保护案例很少,而且很多迁地保护计划都缺乏后续的观察与汇报,也就是说,迁地的前两个步骤成功之后,还无从知道动物对环境的基本适应情况如何。综上讨论,迁地保护终究还是弊大于利,而且完成这个项目所需要的大笔经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来的。虽然这个脑海中逐渐成形的计划在事实面前被无情地瓦解了,但是这个自主思考的过程却十分宝贵,使我对白头叶猴的生活习性有了更深的了解,并且对它们未来可能的发展状况及保护方针也有了更充分的体会。

在崇左的最后一天,我们分组采访了不同的村民家。很多村民都提出,虽然白头叶猴跟人秋毫无犯,但是山上的猕猴对种植的甘蔗破坏特别大,与坡积裙相交的地方损失惨重,但政府对此鲜有补偿措施,再加上最近物价上涨,导致村民的年收入每况愈下。针对这种情况,我觉得,应该及时采取措施,才能避免损失进一步扩大。

集中采访接近结束的时候,我独自和一个11岁的小女孩聊了起来。聊天的过程中,我了解到,那里的孩子们对白头叶猴的了解还仅仅停留在“知道山上有猴子”的阶段,并且很少有人真正看到白头叶猴,对我来说这个信息很是意外。他们生活的这小小的村庄周边,就是白头叶猴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啊!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孩子们也每天去上学,可是他们对就在身边的珍稀野生动物的了解,又有多少呢?

在考察活动结束之后,我觉得最值得记住的是一种危机意识,这个词针对的绝不仅仅是人类自己,而是我们身边的自然环境,还有亲爱的动物朋友们。他们聪明、善良,但终究是脆弱的,需要我们的保护。比如白头叶猴曾经遇到过的饮水困难,如果没有人发现并及时采取措施,那么他们就面临着灭绝的危险。而这种危机意识,可以拯救无数的动物,也终将拯救人类自己。


(本文发表于《科学世界》2011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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