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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僵尸止步的猫尾巴

撰文/王玉  发表于 2019年03月29日

在《植物大战僵尸》中,除了常见的玉米、豌豆可以作为攻击性武器以外,还有一种长着猫咪面孔的小东西。不过一定要将它们安置在睡莲上才能发挥阻挡僵尸的战斗功能,它们射出的子弹,不但能360°打击各个方位、各种类型的僵尸,而且还能对付难缠的气球僵尸,这家伙是动物还是植物?为什么有个蜡烛似的尾巴?为什么这个像Hello Kitty一样可爱温柔的猫咪,打起僵尸来一点儿都不手软?

 

害怕深水的水生植物

这些猫咪有一个很奇特的名——香蒲(cattail)。香蒲是什么?这里,我们只能深深佩服游戏主创乔治·范(George Fan)的植物学知识了。香蒲是种很常见,但我们又叫不上名字的水生植物,它们喜欢把根埋在浅水下的淤泥里,长达2米的茎杆会挺出水面,细长挺拔的叶片和干净利落的茎在水的映衬下更加显得亭亭玉立。它最喜欢扎根在北半球的池塘、浅滩、沼泽等潮湿水浅的地方。

既然是水生植物,那么为什么不能把在游戏中的香蒲直接种在泳池里呢?因为深水会抑制香蒲的生长,游泳池2米深的水就足以把它们淹死,所以它们需要趴在莲叶上,才能在游戏中生存战斗。

至于像蜡烛一样的猫咪尾巴,这就是香蒲的典型特征——肉穗状花序,圆柱状的花序上紧凑地排列着雄花和雌花。北美的印第安人,甚至会拔下花序用油脂浸泡,然后当做蜡烛来点燃。而在我国南方,很多地方都称香蒲为水蜡烛呢。

游戏里香蒲的英文名字是cattail,其实不仅包括香蒲,也包括芦苇属的一些其他植物,除了芦苇的花序不是紧凑排列成蜡烛而是松松散散的,它们在形态学和生活习性上都非常相近。而这款游戏里赋予香蒲强大的立体打击僵尸的功效,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乔治的亚裔身份。他把香蒲和菖蒲混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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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蒲

 

香蒲非菖蒲

其实在国内,很多人也分不清楚香蒲和菖蒲的区别,同样是高高大大的水生植物,同样散发着芳香,同样在名字中有一个蒲字,香蒲和菖蒲是不是同一种植物呢?或者香蒲是比较香的菖蒲么?

名字虽然相近,但是两者的区别很大。香蒲是多年生草本植物,隶属于香蒲科香蒲属。菖蒲也是多年生草本植物,但隶属于天南星科菖蒲属,这对于非植物学专业的人来说,很难明晓其中的区别,实际上香蒲并不怎么香,突出的特征是高大,植株可达两三米,细细的叶片可长达1米,秋天时会出现像蜡烛一样高高耸立的花序。而菖蒲的香味则要浓烈很多,它像剑一样细长的叶片散发着辛香气息,佛焰苞中的穗状花序是黄绿色的并不突兀的耸起,秋天时结出红色的浆果,虽然没有香蒲高,一般也有1米多,同样可以作为景观植物种在水边。其实,要想区分很简单,有香味的是菖蒲,有蜡烛一样毛茸茸尾巴的是香蒲。

菖蒲在我国民间是驱鬼辟邪的圣物,端午时节必挂在门楣之上,这可能也是乔治错误地赋予cattail强悍战斗力的原因吧。不过,在西方世界,菖蒲仅仅被认为是治疗消化不良和胃胀气的平凡植物,和万圣节与驱鬼并没有什么关系。估计是乔治听到了亚洲传说,并且将其与香蒲的形象混合了起来,才搞出一个驱赶僵尸的混合植物吧。

 

气味武器的配方

那么,为什么菖蒲被认为能够驱鬼辟邪呢?如果你能遇到一株菖蒲,最先吸引你的就是它浓郁辛香的气味。这种味道不同于花果甜腻的香味,而是类似于薄荷、香菜以及生姜的冰凉刺激的味道,因为菖蒲富含一种挥发性的芳香类油脂——a-细辛醚和b-细辛醚。这两种细辛醚都有一定的毒性,既可以杀死蚊蝇蚂蚁等昆虫,又可以用来治疗白喉、伤寒、肺结核等古代的顽症。在我国的中南部,端午时节正值温暖湿润的梅雨季节,此时菖蒲生长得郁郁葱葱,而蚊虫也开始滋生,各种细菌病毒大量繁殖,小孩子尤其容易受到传染疾病的侵犯。

古人认为结核、伤寒等疾病,是由鬼邪所带来的瘴疠之气引起的。而在门边窗前挂上一束菖蒲,细辛醚很快就挥发到空气中,一般的蝇虫嗅到这种浓烈的味道马上就飞离了。因此,悬挂菖蒲有效地减少了传播疾病的媒介。而散布在湿润空气中的结核杆菌等有害病菌,在结合细辛醚后会被有效地抑制活性,从而降低了侵染人的风险。古人虽然不知道细辛醚这种化学物质的存在,却发现房前屋后挂上菖蒲可以减少家人感染疾病,因此挂菖蒲辟邪的说法流传开来,成为我国的端午民俗。乔治在设计cattail这个武器的时候,是否也受到菖蒲辟邪科学解释的影响呢?因为,在游戏里,香蒲既可以歼灭像蚊蝇一样可恶的气球僵尸,又可以绕着弯,打击无处不在的各类僵尸。

香蒲虽然不像菖蒲那样功效强大,却也有独到的优点。看看游戏里,这只叫香蒲的猫咪柔和甜美的颜色,就可以想象香蒲的气息有多么淡雅迷人了。这就是为什么公园设计时,喜欢在河岸种上一丛丛的香蒲,既有亭亭玉立的身姿,又能释放出淡淡润泽的气息。

顺便说一下,香蒲总是一片片地出现,这要归功于它那像蜡烛一样的猫咪尾巴。这个穗状花序,上面密布着成千上万个细小的雄花和雌花,秋天的时候,尾巴上就结满了种子,而这个毛绒绒的花序看上去很像美国短毛猫可爱的小尾巴,这可能就是香蒲英文名cattail的来历吧。cattail直译成中文就是猫尾巴,或者叫猫尾巴草,很像我们常说的狗尾巴草。这可能也是游戏中,把cattail描绘成一个小猫咪,而且还配上“喵喵”叫声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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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大战僵尸中的香蒲

 

这些成熟的种子形状像小小的降落伞,微风吹来的时候,上千颗种子就乘着降落伞飞翔,风停的时候,种子们又慢悠悠地落下,如果它们有幸落到潮湿的滩涂上,这成群结伴的种子们就会在来年的春天一起萌发,长成一片茂密的香蒲丛。如果是在游戏里,225个阳光能换来满满一丛而不是一棵香蒲,你还会害怕什么僵尸呢?


(本文发表于《科学世界》2011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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