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科普

2011年7月14〜23日，我参加了由国家动物博物馆和《科学世界》杂志社组织的广西白头叶猴生态科考团，赴广西扶绥考察白头叶猴的生存状况。

这次科考旅程中，我亲身体验了当地保护区科研人员的生活、考察方法，了解了许多关于白头叶猴的知识。我觉得最好玩的就是，白头叶猴特别的食谱和习性。

白头叶猴主要吃的是构树、榕树等植物的叶子，偶尔采食果和花序。而其他灵长类动物如黑猩猩，它们不仅吃一些果实，还经常吃蚂蚁，甚至是其他猴子，但是对叶子、花序却不屑一顾。那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些差异呢？在前期的观察了解过程中，我提出了几个问题，并带着这些问题展开实地考察研究，在中科院专家的耐心细致指导下，我的疑问也一一得到初步解答。

为什么白头叶猴不像有些灵长类动物（如大猩猩）一样以果实当主食，而是将营养价值和易消化程度都较差的树叶当做主食呢？

开始，我以为白头叶猴不爱吃果子。可后来细细一想，如果有果子的话，他们怎可能放弃营养丰富的果子，而选择营养价值低、口感苦涩的叶子呢？很有可能是当地没有丰富果实供白头叶猴享用。果然，到了实地一看，只能看见零星的果子，根本不够吃。

白头叶猴  摄影/梁霁鹏

白头叶猴的栖息地有着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峰丛星罗棋布。峰丛主要由溶岩组成，而不是普通的泥土，所以，其上生长的植物汲取的营养相对较少，树上生长的果实也就不够丰富，无法满足白头叶猴的需要，只能作为猴子们解馋的“零食”了。为了生存下来，白头叶猴必须寻找新的食物，而遍地的树叶就是很好的选择。满山遍野的树叶是不会枯竭的。

另外，吃树叶还可以为白头叶猴补充必要的水分。要知道，虽然白头叶猴栖息地的降水不少，但是，由于当地石多土少，大量降水都沿着石缝渗入地下，形成地下河。但是，白头叶猴毕竟不会打井，也就无法喝到地下河的水。所以，可供白头叶猴饮用的水源可谓少之又少。好在白头叶猴所吃嫩叶的水分含量通常都大于80%，所以通过吃树叶，白头叶猴可大量补充水分。况且，嫩叶不仅含水量高，而且口感好、营养含量也比老的叶子高，所以，白头叶猴吃嫩叶，在补充水分的同时，也更有利于营养摄入。

这样看起来，吃叶子是个不错的生活选择。但是，叶子可不是想吃就能吃得下的，灵长类动物的胃终究不同于食草动物的胃，并没有适于消化植物纤维的构造。所以，白头叶猴需要慢慢进化，慢慢适应，最终进化成现在的消化系统。白头叶猴的胃形成一个巨大的空腔，里面有大量能分解纤维素的细菌。在不断地分解树叶的同时充分地消化和吸收树叶里有限的营养物质，由此得到能量维持日常活动。由于树叶是比较难消化的，小猴个头很大时也未必能吸收其中的养分，所以，经常能看到个头很大的小猴还赖着母猴吃奶。

白头叶猴吃下去的毕竟是树叶，提供的能量是有限的。资料显示，每只白头叶猴每天采食650克左右的新鲜树叶，其中含有约3600千焦的能量。当然，这些树叶的能量不会被完全吸收利用，随着排便、排尿就会有1000千焦的能量损失掉了。实际上，每只白头叶猴每天只获得大约2600千焦的净能量，刚够应付日常活动。所以，白头叶猴的成猴从不浪费自己的精力，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动作以节省体力。我们看到的白头叶猴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静静地坐在树上吃树叶，理毛，很少看到他们进行大幅度运动。白头叶猴在10月份有80%的时间都在休息，远远多于猕猴，白头叶猴实在是斯文的灵长类。

不过，我们看到的小猴可不像成猴一样不好动，它们逮着机会就四处蹦蹦，有的时候也会互相嬉戏，打闹，总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和成猴形成鲜明对比，这是为什么呢？这还要从食性分析，刚刚提到过，白头叶猴哺乳期长，也就是说，好多半大猴子的主要食物还是母乳，相对于树叶来说，母乳营养含量更高一些，也容易消化，所以小猴自然就能活蹦乱跳了。

（本文发表于《科学世界》2011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