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创新
软件天才同盟
微软的全明星研究人员阵容能否转变计算机世界?
Gary Stix
三月初的一个阴雨天,数以千计的微软产品开发人员来到公司主校区(位于华盛顿州雷蒙德)一幢毫不起眼的大楼里,他们大多不拘小节,构成了一片穿着不戴领带的衬衫、短裤和牛仔裤的人海。大楼内部,一排排的展位展示着这家软件生产商的最新科研成果,这些成果由公司研究部的700多名科学家完成。其中一个展位上放置着可消除背景声音的麦克风,另一个则有一款可以将视频图像转化为图形动画的软件。继续向前走,参观者将看到一架配戴在展示者身上的数码相机,每当相机感觉到温度或光线变化时,就会拍下一帧,认而建立一个人清醒时的完整生活记录。这一年一度的活动叫做技术节(TechFest),是确保产品开发人员了解研究部门工作的-种方式。
展品显示了高校计算机科学系独创性和灵巧性相结合的典型产物,这立刻让人想起麻将理工学院的媒体实验室。比展品本身更令人惊讶的是出现在展厅中的一些人物。他们中有工程师、数学家和程序员,有些人的马尾辫已经灰白,他们绝对有把握进入计算机科学的名人堂。你会遇到小型机的发明者之一C. Gordon Bell。或者,撞见James Kajiya,计算机图形绘制某此关键算法的创建者,以及奧斯卡技术成就奖的获得者。也许还有数据库大师James Gray。这些传奇人物的到来并非偶然。在过去13年中,微软公司动用高额现金储备,从大学及其竞争对手那里聘用了大批技术奇才,试图建立一个该领域前所未有的最大天才同盟。
微软于1991年开始建立自己的研究实验室。当时,包括IBM研究院和AT&T贝尔实验室在内的许多企业创新先导者,正努力重新组织他们的计划,以便让自己更像一支先进的开发团体。继而发生的剧变让那里的许多研究人员离开了这些公司。微软则反其道而行之。当时微软公司负责技术和业务发展的副总裁Nathan Myhrvold对一家研究实验室产生了多年的影响,这对于一家软件开发商而言,可是件怪事。但是,他的例子或多或少受到施乐公司帕洛阿尔托研究中心(PARC)失败的不利影响,他们在利用诸如图形用户界面(与微软业务领域相近的技术)这样的计算机科学创新技术方面一直表现不力。
纯研究只是蚀本的买卖,这是从施乐PARC经验中得出的教训,已成为工业界流行的共识。Myhrvold回忆道:当时,“我认为这种观点很蠢,因为事物的反面是一个机会。”他四年前离开微软,建立了一家发明创造公司。1990年代初期,这位由理论物理学家转变而来的公司执行官,将前景视为一场冷酷、精心策划的赌博:“如果你认为,微软是一家向五年之后的事物进行投资的公司,我们会聘用真正聪明的人,在真正重要的领域工作。如果在这些领域获得成功,我们将赚到大量钱。那么,我认为这场赌局你赢了。”
以技术喜好倾向而著称的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让Myhrvold放手去干,于是他开始游历全国,以便吸引最优秀和最聪明的人才来到西雅图地区。最初的日子用来计划如何避免PARC所犯的错误。起先,微软研究院将其范围限制在靠近产品开发人员的雷蒙德市,以便不要重复命运多舛的PARC的经历。GordonBell说:“帕洛阿尔托和施乐公H]总部所在地罗彻斯特之间的距离太远了。”他在研究院启动阶段向Myhrvold建议:“它们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文化差异和地理差异。”
寻找一些才华横溢的人需要深入的推销工作。“最初,招聘人才的工作非常艰难,因为微软没有研究方面的历史,”Myhrvold介绍说,“每个我打算向他(她)提供工作机会的人,都在超过100年历史的公司或研究所工作过。因此他们对这个领域的一名新成员表现出极大怀疑。”在Bell的敦促下,Myhrvold第一个聘用的是Richard F. Rashid,他是卡内基-梅隆大学计算机科学教授以及Mach操作系统的开发人员之一(对于使用NeXt计算机和苹果机OS X操作系统的人而言,Mach操作系统是基础)。
这种无人愿意加盟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很久。微软展开了强有力的聘用行动,以致一些计算机科学部门抱怨他们掠夺了其最优秀的人才。发展到今天每年预算超过2.5亿美元的规模之后,微软研究院还在英国剑桥、北京、旧金山、硅谷等地设立了实验室。在建立工业研究实验室的过程中,Rashid让微软研究院大致模仿卡内基-梅隆大学的计算机科学系。第一个命令就是将官僚作风最小化。研究人员发表文章时,无须先请示上级,而经费使用上享有相对较大的自由。
“我们对研究项目没有预算,”Rashid说,“如果有人需要什么,他们就可以得到;如果不需要,他们也不会提出要求。如果要求太多他们不需要的东西,就会被解雇。”Rashid称,他在评价研究人员的业绩力面没有固定的尺度,但是他安静而强硬的作风确保了他作为一名研究院学着的地位。他指出在一个计算年中,在各处发表的论文,例如图形学会“SIGGRAF”,有四分之一的文章出自微软研究院,位列各研究单位之首。
Rashid不必开这样的玩笑,将单词“Micro-soft”和“Research”组合,创建一个矛盾修饰法。公司可以提供一长串产品列表,它们结合了来自研究部门的编程代码或工程设计:有可以提高显示器分辨率的ClearType;可以将Word文档转换成口语的文本-语音工具;语法检查器;可以加速装载和提高存储性能的优化工具。Myhrvold介绍说:“从1991年开始的最初五年内,每项产品都包含来自微软研究院的一些代码和技术。”当然,其中也存在失败。一款高级图形绘制系统“Talisman”没有在1997年进入市场,因为一家硬件生产商未能按时交付一款包含了微软图形算法的芯片,尽管该技术的某些部分被应用到公司的其他产品中。而且事实的确如此,当想起“Clippy”(悬挂在桌面上、令人讨厌的纸夹形“帮助”图标)时,仍然有些计算机用户会哄然大笑。
尽管如此,有些局外人仍然对公司做出的成绩不够多表示失望。他们感叹,微软作为软件业界的首席开发商,在提高普通计算机用户的经验方面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施乐公司PARC的前主任John Seely Brown指出:“微软拥有一些世界上最聪明的计算机科学家,谁也比不了他们对安全性的理解,但他们没有从根本上考虑一种全新的方法,让计算机可以无比完全地工作,并且不受病毒侵扰。”“由于某些原因,他们没有处理一些最基本的问题,这让我迷惑个解。”Brown称他对这家业界首要软件生产商寄予了更多期望:“在针对计算机安全防御,而不是计算机的外设方面,我们必须依靠它在转变计算机世界上取得根本性突破。”
其他对微软研究院影响力提出质疑的人,也随声附和这种怀疑论调。惠普实验室主任Dick Lampman评论道:“我看到许多卓越但孤立的个人,他们没有推动微软前进。”IBM研究中心通信部主任Bill O’Leary认为:一方面,微软需要建立研究人员与产品开发人员和客户之间更紧密的联系;另一方面,需要创造将想法和原型转化为真正的产品的先决条件。
多年来,恶意批评微软的人谴责它窃取了其他公司发明的技术,并且利用其在操作系统软件上的统治地位独霸新市场。Rashid宣称,微软研究院可以提供证据证明这种说法不符合事实。“我们正在推动许多领域的技术状况,包括计算机视觉、图形学和机器翻译等。”他声称,微软公司还建立了一个“约会服务”,确保产品可以从研究人员转移给开发人员。一项客观标准为Rashid的部分观点提供了支持。根据知识产权咨询公司CHI Research—项2003年的数据分析,微软在“科学关联性”指数上,比包括IBM和惠普在内的任何其他计算机行业的专利大户公司都要高,该指数表示一家企业在自己的专利中引用科学论文的次数,是衡量其技术是否比竞争对手更基于科学进步的一种尺度。
同时展开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仅仅适合于像微软这样的市场领头羊。这可以为带来技术突破的奇迹创造前提条件。当然,知识分子精英的集中造就了特别活跃的工作氛围。遍布早期计算机图形学领域的算法中,有相当一部分出自麦克阿瑟基金会“天才奖”获得者Jim Blinn的研究。在加州理工学院工作时,他就停止了这项工作。1995年来到微软研究院之前的10多年时间里,他一直在制作教育动画片。但在微软,他现在又回到基础研究,寻找如何描绘和操作形状的几何学。“我干得很愉快,”Blinn说,“我现在的条件,包括时间和资源,是我在大学院系工作时所无法拥有的。”
微软在为领导计算机科学建立一处避风港上似乎取得了成功。但是,对像Blinn这样的研究人员的创造力加以塑造,并引导到与公司相关的技术上来,仍然是Rashid这些管理者所面临的巨大挑战。毕竟,世界上第一家工业实验室在一个世纪之前就开始形成了。
[柯江华/译杨光/校]
请 登录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