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巴对峙的前景令人不寒而栗,它使印度次大陆成了世界上最有可能爆发核战的地方。当美国兴师动众.准备为缉拿“911恐怖事件”的元凶而大动干戈之际,全世界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巴基斯坦,因为它对于美图在阿富汗的军事行动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在2001年9月14日保证将全力支持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而此时许多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巴基斯坦核武器的状况究竟如何?
这些核武器会不会落到极端分子手里?在向巴基斯坦全国发表的一次讲话中,穆沙拉夫宣称,核导弹的安全是他优先考虑的问题之一。而布什政府也开始考虑向巴基斯坦提供核装置的周边安全设施以及其它方面的援助以保护这些核装置。
3年多以前的1998年5月,印度在其拉贾斯坦邦西北部荒凉的Pokharan地区一口气进行了5次核试验。巴基斯坦很快还以颜色,3周后在其西南部的Chaghai地区连爆6颗核弹。印度次大陆发生的选一连串事件令人们对南亚核武器问题的担忧又卷土重来。这些针锋相对的核试验与反试验简直就是美国和前苏联当年核对峙的翻版,但有一点根本的区别:冷战时期的这两个超级大国中间隔着辽阔的大洋,而且它们在历史上从未公开打过仗。印度和巴基斯坦则不仅互为邻国,而且自1947年英属印度被划分为穆斯林占多数及印度教徒占多数的两个国家以来已经3次兵戎相见。即使是现在,两国也还经常在有争议的克什米尔地区边界(名义上是停火线)进行炮战。
1999年5月,就在那次核试验刚刚过去1年之后,印巴两国又为争夺克什米尔Kargil镇附近的一个山区宗教朝拜地而爆发了激烈战斗。持续2个月的冲突所造成的伤亡人数,据印度政府统计为l300人,而据巴基斯坦方面公布的数字则为1750人。印方部署了自1971年以来的第一次空军以发动攻击,巴基斯坦则匆忙地下令其战斗机起飞以防在地面遭到印方袭击。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响起了空袭警报,两国高层官员至少有十几次向对方发出核威胁。某些历史学家和政治学家曾认为核武器起到了维持和平与稳定的作用,因为据说核大国肯定担心核战争一旦打起来大家铁定一起完蛋。但在印巴之间核武器维系的和平连一点影子都见不着。
更冷静的意见最终占了上风,但是Kaigil地区冲突的结束并不意味着南亚核对峙的结束。两国部署核武器的计划使危险进一步加剧。而随着政治不稳定成为巴基斯坦面临的一个现实问题,特别是在阿富汗战争的背景下,危险从未像今天这样迫在眉睫。
爱上核弹
印度和巴基斯坦几乎都是从它们摆脱英国殖民统治取得独立的时候起,就一直在大力推进其核计划。了解这一段历史,对于考虑今天应该采取什么措施以及如何防止核武器的进一步扩散,都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虽然印巴之间的不和有明显的地区色彩,但在很大程度上也与其它核大国有干系。它们的核弹所使用的原料是用西方技术制造的,而两国千方百计挤进核俱乐部的理由基本上都是出于冷战思维的那一套理念。美国与俄罗斯仍然在以成千上万枚箭在弦上的核武器为资本,这一事实只能使印度和巴基斯坦更加觉得有必要建立核武库。
1948年,印度首任总理尼赫鲁在设立印度原子能委员会(IAEC)希望印度将“为和平目的开发原子能”。但与此同时他又承认,“如果我们作为一个国家不得不将原子能用于其他目的,那么或许任何虔诚的情感都不会阻止印度这样做。”这种作两手准备的策略此后一直是印度核政策的一个关键特征。
对于印度领导人来说,核计划象征着印度在国际上的政治地位和科技的现代化。此后20年间,印度开始建造并运行核反应堆,开采铀矿,制造核燃料井提取钚。从发电的角度来看,这些努力几乎没有什么经济效益。事实上人们会认为,一个发展中国家不应该把资源投向这些地方。印度的政治家和科学家们为其核计划辩护的理由是它促进了印度的自力更生,而在摆脱殖民统治后的印度,自力更生是一个深入人心的口号。尽管说过这些豪言壮语,印度还是曾设法谋求外援,并从加拿大、美国和其他国家获得了大量援助。
印度在1962年与其邻国的边界战争中遭到惨败,一些右翼政客便借机首次公开鼓吹发展装武库。中国于1964年进行首次核试验后,这类呼声愈发高涨起来。但其它一些著名人士则反对这种搞核弹的鼓噪,声称发展核武器的经济代价太高。许多一流的科学家赞同开发核武器。管理印度原子能委员会的理论物理学家Homi Bhabha宣称,他的机构可在“18个月内造出核武器”。Bhabha援引劳伦斯˖利弗莫尔国家实验室的一份报告,预测说发展核弹的费用不会很高。他还许诺说“和平核爆炸”将会带来经济上的好处。(许多美国核研究人员也在为和平核爆炸大唱赞歌,称其可用于开凿运河等。)
1964年11月,印度总理夏斯特里作了让步,允许印度原子能委员会探索这样一种核爆炸的技术。此时人们才得知,原来Bhabha早已在进行某些探索了。据报导,1960年他派遣一位名叫Vasudev Iya的青年化学家前往法国,无孔不入地搜集有关如何制备钋的资料(钋是一种用于引发核爆炸的化学元素)。Bhabha于1966年去世,于是“和平”核装置设计工作的启动又耽搁了2年。但是到20世纪60年代后期,已有50-75名科学家和工程师积极参与了开发核武器的工作。他们的努力最终获得了成功——1974年5月11日,在印度的第一次核试验中,一枚钚弹被引爆,其威力相当于5000-12000吨TNT。而投在广岛的原子弹的爆炸力相当于1.3万吨TNT。
核转折点1974年的核试验使印度国内一片欢腾,但其它国家则大为震惊。西方国家断绝了与印度在核领域内的合作,并组织了所谓“核供应国集团”来限制核技术和核原料出口到那些拒不签署1968年核不扩散条约的国家(包括印度和巴基斯坦)。
以后的若干年中,印度鼓吹发展核武器的团体又努力争取开发更先进的武器,例如加速裂变型核弹及氢弹等。事情发生在1982年底或1983年初,当时的印度总理英迪拉·甘地曾一度同意再搞一次核试验,但却在24小时内改变了主意。促使她突然改变态度的原因之一据说是她在与印度外交国务秘书谈话对得知,一位美国官员曾向他出示了卫星获得的印度核试验场正在准备进行核试验的证据。这次谈话看来使甘地夫人相信,如果印度硬要搞核试验,美国将会给印度一点厉害看看,让印度经济遇到很大麻烦。因此,据报导,甘地夫人改弦易辙,打算“搞点别的东西并让其整装待命”。
甘地夫人所想的别的东西就是弹道导弹。1983年,在著名的火箭工程师Abdul Kalam的主持下,印度“综合导弹发展规划”出笼。而在此之前,印度曾悄悄地通过反向工程法对它在20世纪60年代得到的一枚苏制防空导弹进行过拆卸研究。虽然这项工作最终未获成功,但它却有助于印度开发出几项关键技术,特别是火箭发动机。Kalam抛弃了军事研究计划与世隔绝的神秘外衣,转而实施一种开放式的管理作风,同时动员学术研究机构和私营企业参与进来。由于预见外国可能对印度实施进口限制,印度开始向法国、瑞典、美国和德国的厂商大肆采购各种部件,包括陀螺仪、加速计和运动模拟器等。
l988年印度试验了它们的第一枚短程地对地导弹。1年之后试验了一枚中程导弹。而在1999年4月,印度进行了远程导弹试验。这枚导弹射程为2000公里,足以打到中国的腹地。虽然拥有了这样的核实力,但印度与中国相比仍然屈居下风,远未达到可与中国平起平坐的地步。如果印度生产钚的反应堆一直以相当于其最大功率50%-80%的平均水平运行,那么它将拥有能制造55-110件核武器的钚(见下页插图)。但是,如果用于发电的商业反应堆一直也在生产武器级钚,那么印度的核裂变材料储备量可能要大得多。
吃草也要搞核弹
巴基斯坦搞核计划的劲头来源于它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印度占了先这一动机。1954年巴基斯坦设立了原子能委员会,1965年它的第一座研究用核反应堆开始运转,1970年第一座商业核反应堆投入运行。作为政府的科学顾问,后来荣获诺贝尔物理学奖的物理学家Abdus Salam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巴基斯坦核计划面临的一个严重障碍是人才短缺。到1958年该国原子能委员会仅有31名科学家和工程师,由纺织委员会前主席Nazir Ahmad主持其工作。原子能委员会狠抓人才培训工作,选派了600多名科技人员到美国、加拿大和西欧接受培训。在这些国家的大力支持下(其中有些国家也在援助印度),巴基斯坦到20世纪60年代中期建起了几座核研究实验室。在1965年同印度打了一仗之后,巴基斯坦的许多政治家、记者和科学家均要求政府发展核武器。其中最突出的一位当数外交部长佐勒菲卡尔·阿里·布托。他曾说过这样一句很著名的话:如果印度开发原子弹,那么巴基斯坦誓将奉陪到底,“即使我们为此不得不啃树皮吃草根,忍饥挨饿。”1971年l2月巴基斯坦在与印度的又一次战争中战败,布托临危受命,当上了总理。1972年1月,他就召集巴基斯坦科学家开会,商讨制造核弹的问题。
巴基斯坦研究人员采取双管齐下的策略来获取核武器原料。首先他们试图从法国和比利时购买钚的后处理设施。法国人开始时同意做这笔生意,但在受到来自美国的压力后又反悔了。不过有几位巴基斯坦科学家赴比利时接受了后处理技术的培训。20世纪80年代初期这批科学家在返回巴基斯坦后建立了一座小规模的后处理实验室。1998年巴基斯坦一座生产钚的反应堆投人运行;利用它用过的核燃料,该实验室达到了每年可制造2至4枚核弹所需的钚的生产能力。
巴基斯坦研究人员的第二手措施则是探索铀浓缩的技术,也就是设法提高可用于制造核弹的铀同位素(即铀235)的浓度。1975年,曾在荷兰的一个铀浓缩工厂工作过的巴基斯坦冶金专家A.Q.Khan也加人了这批研究人员的行列中。他带来了属于机密的设计资料以及西方部件供应商的名单。事实证明,这些供应商中试图逃避出口管制法规而同巴基斯坦做生意的大有人在(见后文“秘密何在“)。1979年,巴基斯坦的第二手措施大功告成,获得了少量浓缩铀。从那以来至今,估计巴基斯坦已生产了可制造20至40枚核弹的浓缩铀,而且现在每年可再生产制造4至6枚核弹的浓缩铀。
到1984年,有报导称巴基斯坦完成了飞机携载核弹的设计。大约就在这个时候,一些美国官员开始放出风声,说什么中国把可用导弹发射核弹的设计泄露给了巴基斯坦。中国与巴基斯坦的确曾在若干项目上进行技术与设备的交流。但说中国向巴基斯坦提供核武器的设计则纯属空穴来风,无稽之谈。巴基斯坦的和科学家理所当然也否认了这一说法。
1990年春克什米尔发生的事件眼看有可能发展成印巴之间的第三场全面战争。据《纽约人报》1993年登载的一篇由美国记者Seymour M.Hemh撰写的文章称,美国卫星当时侦察到一队卡车从巴基斯坦铀浓缩设施所在地Kahuta驶出,开往F-16战斗机已作好准备的一个空军基地。Hersh报导说,美国外交官把这一消息通知给了印方,印度则匆忙撤回了它已经集结在印巴边境的重兵。但是众多学者在分析了这些说法后,占压倒多数的意见认为巴基斯坦从未想动用核武器;专家们也对美国卫星是否真的发现Seymour所说的车队动向深表怀疑。然而巴基斯坦鼓吹核弹的集团却利用这些说法大肆宣传是核武器保护了巴基斯坦免遭印度攻击。印度官员则从未承认Hersh的报导属实;如果承认了这一报导,就等于承认巴基斯坦的核威力抵消了印度在常规军力量上所占的优势。
印巴核竞赛
冷战的结束使国际大环境彻底改观,而印巴两国核力量却在这一背景下进一步增强。超级大国的核武库有所缩减,而禁止核爆炸的全面禁试条约也在1996年达成协议。核大国明确表示它们打算继续保留其核武库,也进一步加强了印度和巴基斯坦两国的核弹狂热集团。
国内的动向也增大了开发核武器的压力。印度的动向之一就是印度教民族主义势力的崛起。数10年来,信奉这一理念的政党——例如印度人民党竭力主张印度打造更强大的军事实力,包括核武库。因此,1998年3月人民党上台执政后立即下令进行核试验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而印度的核试验又为巴基斯坦主张发展核武器的人提供了进行核试验的绝好借口。巴基斯坦也有宗教极端分子大肆鼓吹发展核弹。巴基斯坦的一个最大的伊斯兰组织成员在1993年宣称,“我们应该为夺取克什米尔打一场圣战。拥有核武器的巴基斯坦将使印度不敢轻举妄动,掀起更广泛的冲突。”与此同时,巴基斯坦军方谋求通过核武器来抵消印度庞大得多的武装部队。
美国和中国在印度进行核试验后所进行的外交努力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巴基斯坦核武分子的狂热。而一些分析专家和反核积极分子则历数了经济制裁可能给巴基斯坦带来的种种恶果,只要巴基斯坦进行核试验,这类制裁必定接踵而至。他们劝说巴基斯坦切勿仿效印度的做法,这样就可以让印度成为独自面对国际谴责的孤家寡人。然而这些努力终究落空了。在印度进行核爆炸3周后,巴基斯坦也进行了核试验。
虽然印巴两国均大肆宣传其核试验的威力,但它们的核试验产生的震波信号均比较弱,这使人们怀疑两国宣称的爆炸当量是否有水分(见前文照片)。印度武器研究机构公布了一些资料以佐证自己的说法,然而这些资料却存在严重的缺陷。例如,一张据称是显示放射性副产物放射量的图上,其坐标轴竟然未标明单位。独立的科学家无法证实印巴两国的确引爆了它们自称的那样多的核装置。
无论细节如何,这些核试验反正已经使南亚地区的军事态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它们刺激两国竞相开发更先进的武器、导弹、潜艇、反弹道导弹系统以及指挥与控制系统等。1999年8月出台的“印度核力量构想(草案)”主张,印度应当建立一个由“飞机、移动陆基导弹和海基导弹”三条腿组成的核武器投掷系统。这样一个系统的造价约为80亿美元。2001年1月,印度政府宣布它将部署新的远程导弹。1个月后巴基斯坦海军副参谋长就宣布巴基斯坦正考虑在其至少一艘潜艇上配备核导弹。
越过底线核武器的部署使得危机发生时由于意外事故或判断失误而动用核武器的危险性大增。印巴两国如果互射导弹,其飞行时间只有3到5分钟,因此预警系统将不能发挥作用。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两国领导人向窗外一看,瞥见和爆炸的炫目闪光时,才知道对方的核导弹打过来了。因此同他们的手指必须时刻不离核按钮,或者是授予远在各地的其他人自行动用核武器的权利。
总的说来,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当印度在战争中越过了某一底线时,例如印度军队直逼拉合尔外围或其舰队对卡拉奇实施海上封锁,巴基斯坦可能以战术核武器回敬印度,警告其不要太嚣张。另一种情况是,当战争发展到上述阶段时,巴基斯坦判定只是警告将无法吓阻印度,因而直接攻击印度的大城市。1998年,本文作者之一Ramana对一枚中等当量(1.5万吨TNT)的核弹投掷在孟买以后可能造成的破坏进行了首次科学研究。研究表明,在遭到核攻击后的头几个月,将有15万到85万人死于非命。
印度军方已经在进行准备以防不测。2001年5月,印度进行了代号为“全胜行动”的军事演习,其规模是10多年来最大的。成千上万的印度士兵在坦克、空军和攻击直升机的支援下,在紧靠印巴边境的地区进行演习。
印方公开宣称演习的目的是训练其部队在化学战、生物战和核攻击的环境下进行作战,并“一劳永逸地给敌人一点厉害看看”。在一项引人注目的演习行动中,印军必须“应对与一架携带核弹头的敌方飞机遭遇的局面,其情景与实战极为相似”。印度导弹研发计划负责人Abdul Kalam说,印军正在对印度的核武器进行“实战行动……及训练的检验。”
即使在911事件之前,南亚次大陆也已具备了打一场核战争的所有要件:双方拥有并不断发展核弹与导弹,核武器的部署迫在眉睫,没有采取有效措施来防止核武器被擅自动用,双方地理上的近在咫尺,持续不断的克什米尔冲突,好战的宗教极端分子以及双方领导人似乎过于低估核战争的危险性等。
印度和巴基斯坦对911事件以及美国攻击阿富汗境内的目标所做出的反应突显出左右两国大部分历史的战略较量。印度在事件发生后迅即表示愿向美军提供空军基地和后勤支持,以孤立巴基斯坦。印方官员还试图把印度自己在克什米尔问题上遇到的麻烦同全球对恐怖主义的担忧扯在一起,甚至威胁说要对巴基斯坦的供应线及所谓的克什米尔好战分子训练营地发动攻击。
至于巴基斯坦,它一方面意识到自己所享有的地缘政治优势,另一方面也深知国内不稳定的危险,因此经过再三斟酌之后才答应为打击塔利班提供支持。这些外交上玩弄的招数、阿富汗的战争以及克什米尔的暴力冲突汇合在一起,已经使南亚次大陆的和平前景变得更为渺茫。美国撤消20世纪90年代实施的制裁,可以使印巴两国腾出更多资源来用于武器研发。
西方核不扩散政策的局限性现在已经一清二楚,令人忧心忡忡。这项政策把供方的出口管制作为主要法宝来防止核技术的扩散。但是巴基斯坦的核计划揭示,这类措施是不够的。为了使防止核扩散的策略能有效地发挥作用,必须把需方措施也纳入其中,也就是采取适当的政策使各国确信为了实现真正的安全,并不一定非要有原子弹不可。最重要的需方措施就是努力向着全球核裁军的目标稳定前进。有人声称,全球核裁军与核不扩散是互不相关的两码事。但是美国弗吉尼亚州的一个基金会的George Perkovich在他对印度核计划所进行的一项出色的考察报告中指出,这种说法是“核时代中天大的幻想。”多半它也是一种最危险的幻想。
【武晓岚/译 舒媚/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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