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科普

由电线、无线电波和红外线连接的专业化硬、软件产品将遍布各个角落，人们甚至不会意识到它们的存在。

最具有深远影响的技术是那些不见踪影的技术。它们渗透到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最终与生活密不可分。

比方说文字。这也许是有史以来第一项信息技术。用符号表达话语以获得长期记忆，这种功能使得信息突破了个人记忆的局限。今天，这种技术在工业化国家里到处可见。各种书籍、杂志、报纸传达着各种文字信息。触目之处，无一不是文字的天地：街头指示牌、张贴栏、商店招牌，甚至墙上的乱涂乱写等。连糖果包装上也满是字符。这些时刻存在于背景中的“文字技术产”品不需要人们给予特别注意，一瞥之内，欲传递的信息尽在掌握之中。很难想象，现代生活要没有这些会是什么样。

相比之下，基于硅的信息技术远没有成为环境的一部分。尽管已售出五千多万台个人电脑，大多数计算机仍走不出自己独特的圈子，使用它必须借助于与计算机处理的任务毫不相干的复杂行话。这种技术现状相当于印刷术发明之前，那时候的抄写员为形势所迫，制造墨水、焙制粘土的知识不逊于他们的书写技能。

围绕个人计算机的神秘光环并不只是一个“用户接口”的问题。我和施乐复印机公司帕洛阿尔托研究中心（PARC）的同事们认为，个人计算机之“个人”这一说法大错特错，关于膝上型计算机、超级书（dynabook）和“知识航海家”的设想只不过是为了发挥信息技术真正潜力而采取的一个过渡性步骤罢了。这些机器并不能使计算机真正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分割、不见踪影的一部分，因此，我们正努力构想一种关于计算机的新的思维方式，它将涉及到整个人类世界，并使得计算机本身消失于背景之中。

 踪影消失这一重要结果的产生是由于人们的心理作用，而并非由于技术的发展。一旦人们精通某种事物时，他们就不再会意识到它的存在。例如，当你看一幅街头指示牌时，你吸收了信息，你无意识地完成了阅读行为。计算机科学家、经济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Herbert A. Simon称这种现象为“汇集”，哲学家Michael Polanyi称之为“沉默的量纲”，心理学家J. J. Gibson称之为“视觉不变量”，哲学家Hans Georg Cradamer和Martin Heidegger称之为“地平”和“信手可取”，PARC的John Sely Brown称它为“周界线”。实质上，这些说法有一共性：只有事物以这种方式消失，我们才能得心应手地、不加思索地运用它们，从而注意力不受其限制而更加集中于新目标。

把计算机天衣无缝地、普遍地结合到整个世界中去，这一见解有悖于当前呈现的若干种趋势。该意义下的“遍布式计算机”不只是意味着可以把计算机带到海滩、丛林或机场。甚至最强大的、可进入世界性信息网络的笔记本式计算机仍需要一只显眼的盒子装着。我们从文字类推，携带一台超级膝上型机器就象拥有一本非常重要的书。把这本书加以“改写”，甚至写出数百万种其它的书，这并不能全面体现文字的真正威力。

而且，虽然遍布式计算机除文字、图形外还能处理声音及视频图象，但这些不会使它们成为“多媒体计算机”。今天的多媒体机要求用户特别注意计算机屏幕，而不是让它消失于背景之中。

虚拟真实指的是力求在计算机内部建立一个世界，这一概念也许与我们的构想完全背道而驰。用户必须穿戴齐备：特制眼镜把人造场景投射在眼帘里，手套甚至紧身衣用以感知用户的运动及手势，这样他们可移动身体，操纵虚构的物体。虽然虚拟真实旨在让人们探索本来无法接近的领域，如细胞内部、遥远行星表层及数据库的信息网等，但它只是一张地图，而不是实实在在的疆土。它排除了桌椅、办公室、其他没有穿紧身衣、戴特制眼镜的人，也绝不会反映天气情况、草木、散步及偶然相遇等，总之，不能涉足于无穷无尽的丰富宇宙。虚拟真实只是把庞大的仪器集中用来模拟世界，而不是悄然优化早已存在的世界。

事实上，虚拟真实的概念与遍布性、不可见计算如此相左，以致我们有些人用“实化虚拟”这一术语表示剔除计算机电子外壳的过程。计算机可读数据的“虚拟”——即数据的所有不同的修改、处理及分析方式——被化为物质世界的一部分。

 技术踪影如何消失于背景中？电动机的消逝可作为一个启示性榜样。在本世纪初，一个典型工厂车间里的发动机通过轴和皮带轮系统驱动数十台乃至数百台不同的机器。新型电动机价格便宜，体积小，效率高，它们首先使得每件工具配上各自的动力源，然后发展到许多电动机装在同一台机器上。

例如，翻一翻典型汽车的商品手册，你会即刻发现它配有22个电动机、25个电磁线圈。它们启动发动机，清洗挡风玻璃，开门、锁门等等。你如果细细看，一启动电动机，你就可辨识它们，然而你毕竟没有必要这样做。

大多数参与实化虚拟的计算机将是无影无形的，这不仅是一种比喻，事实也正是如此。计算机早已进入电灯开关、恒温器、立体音响和电炉等，亏得它们，我们的世界增色许多。这些机器，还有其它许多机器，都将连接在遍布性网络上。然而，作为计算机科学家，我和我的同事们一直致力于设计以更直接的方式传递和显示信息的装置。我们发现有两个极其重要的问题：方位和体积。就人的感觉而言，没有什么比物体的位置更为基本，因而遍布式计算机必须能够知道它们置身何处。（今天的计算机恰恰相反，根本不知道它们的地点和环境。）一旦计算机知道它处于哪个房闯，它便能够以相当重要的方式调整自己的行为，无需人工智能的提示。

根据不同的工作要求，遍布式计算机也将有不同的体积。我和我的同事已研制出我们称之为“卡”、“簿、“板”的机器；电子卡是近似于主动式粘条的英寸级机器，电子簿是像纸张（或一本书或一本期刊）一样的英尺级机器，电子板是类同于黑板或告示栏的码级显示器。

一个典型的房问里要安放多少卡、簿以及写字显示板呢？你环顾四周，英寸大小的有墙上贴着的便条、书脊标题，还有控制器、恒温器和时钟上的标签，以及小纸片等等。如房问适合，你可见到100多个电子卡、10~20个电子簿、一、两张电子板，这样便达到了我们安放实化虚拟的硬件的初级目标：每个房间数百个计算机。

一个房间里放数百个计算机，乍听上去不可思议，不过以前开始在墙壁里铺设数百伏特电线时，情形也差不多。与墙壁中的电线一样，人们若不注意根本看不出这数百个计算机。人们将毫无意识地用它们完成日常工作。

电子卡是实化虚拟的最小元件。因为相互连接在一起，它们将增加现有英寸级计算机（如袖珍计算机、袖珍文件夹等）的用途。电子卡还将具有今天的计算机无法达到的一些功能。例如PARC及世界上其它科学实验室的计算机科学家们已着手试验主动式徽章——雇员身份证卡大小的、可用夹子夹着的计算机，它们最初是由Olivetti公司剑桥科学实验室开发的。建筑物内到处设置与徽章沟通的接收机，因此，可以跟踪别着徽章的人和物。

我们试验的实化虚拟有以下功能：房门只向佩带正确徽章的人打开；房间会直接唤出姓名问候进来的人；电话自动传呼到人，无论受话人在何处；接待人员总能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不管谁坐在计算机终端前，它总能检索出他所爱好的东西；日记自动记录约见情况。查一下自动日记，你就会看到，让计算机知道什么人在什么地方这一简单的工作会带来多么丰富的收益。例如可由若干人在同一个房间里出席会议，会议主题则很可能是当与会者到场时那个房间显示屏上调出的文件。不需要人工智能领域发生什么样的革命，仅仅是使计算机扎根于我们的世界中。

我的同事Roy Want设计了一个电子卡，卡有一小型显示器，融主动式徽章、日程表和日记于一体，它同时也将是计算机屏幕的一种延伸：例如，用户可把程序窗口收缩到电子卡显示器上，而用不着把程序窗口原地收缩，形成屏幕上一个小图象。这样，屏幕将完全用于显示信息，而且人们可在终端周围的地方制订基于计算机的各类方案，就象他们现在埋头于案头纸堆、制订基于纸张的方案一样。携带一个方案去另一办公室讨论，非常简单，只要抓上几个有关该方案的电子卡就行；任何终端上都可调出相关的程序和文件。

体积增大就数电子簿了，它介于一张纸和目前膝上型、掌上型计算机之间。PARC的Robert Krivacic已造出一个电子簿原型，内有两个微处理机、一个工作站大小的显示器、一支多按钮型输入笔以及有足够通讯带宽支持每房间每人数百个装置的无线电网络。

电子簿与通常的便携式计算机有一重要的区别：便携式计算机寸步不离其用户，而必须随用户易地使用的机器则不能称为电子簿。电子簿是要用作“零散计算机”（类比于零散纸张）：能随时随地地拿来使用，它们没有任何个人化标记或意义。

我们可以把电子簿当作窗口的改进版。窗口技术实现了小小屏幕上同时进行若干种不同的活动，它诞生于PARC，然后由苹果计算机公司利用Macintosh计算机加以推广。20年来，计算机屏幕并没有扩大多少。人们常说计算机窗口系统是以台式机为基础的，然而，有谁愿意在一张仅9英寸高、11英寸宽的终端台上工作呢？

而电子簿正相反，它放在一张真正的台桌上使用。桌面上散放着许多电子簿，就象你面前摊着许多纸张一样。无论你有多少事要做，你都可用电子簿提醒自己。你尽可放心地离开办公桌去用抽屉柜、书架，甚至去咖啡桌旁喝咖啡，把与今天要做的许多工作有关的诸多杂事散放在面前，既符合工作的要求，你又看得见、摸得着，不必象吹玻璃似的隔得太远。总有一天，电子簿可象现在的纸张一样又轻又簿，它所具有的纸张的多种功能弥补了计算机屏幕的不足。

码级显示器（电子板）有一系列用途。在家庭，它们是电视屏幕和告示栏；在办公室，它们代替告示栏，白纸板及活动挂图等。电子板还可当作电子书箱；从里面抽取文章后可装入电子簿或电子卡。然而在目前，拿出一本书，舒适地放在膝盖上，这是纸张仍然吸引人的一大特色。对采用电子板取代台式机，人们同样持反对意见；在实化虚拟臻于完善前，人们还得习惯于把电子簿和电子卡作为计算机屏幕的附件放在桌面上使用。

由PARC的Richard Bruce和Scott Elrod设计的电子板原型已经在好几个施乐复印机公司的科学实验室里使用了。这些板面积约为40×60英寸，显示器有1024×768黑白象素。用户使用显示器时需用一截无线电子“粉笔”，直接在显示器上写或者通过遥控起作用。有些研究者把他们自身和其他同事作为实验对象，在实况电子板前举行用电子手段作媒介的会议，或开展其他形式的合作。还有些人则把电子板当作试验台，用以改进显示器硬件、新型“粉笔”以及各种交互式软件。

激活一个大型共享显示器及其电子粉笔的软件不同于工作站所使用的软件。这有两条明显但很微妙的原因。首先，粉笔和键盘之间的来回转换可能要分几步进行，因而这个动作在性质上有别于使用键盘及鼠标器。第二，体积也是一个问题，不是所有人都可够到板顶，因此，在屏幕底部还要设计一种Macintosh机式条状项目单。

我们制造了足够多的实况电子板供人们随意使用，它们放在普通会议室或户外场所，使用前大家无需签上自己的姓名，也不必预先告诉它们。在设计和使用这些电子板的过程中，研究人员开始进入并逐步熟悉一个崭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计算机交互作用大大增强了每个房间的功用。实况电子板不仅可以在单个房间里使用，而且可由若干房间共同使用。在Euro-PARC的Paul Dourish和PARC的Sara Bly、Frank Halasz等进行的试验中，分散在各个场所的小组成员们坐在各自的电子板前，所有电子板显示同样的画面，他们在一起作图。他们甚至与大西洋彼岸的同行共同使用两块板。

实况电子板也可作为告示栏使用。每人要阅读、要消化的东西太多了，因此PARC的Marvin Theimer和David NichoIs研制的一个原型系统把公开的信息分门别类地送给读者，它们的“记分牌”很少或者根本不需要用户的交互作用，用户仅仅戴上主动式徽章即可阅读。

以上这些卡、簿、板原型还只是遍步性计算机系统的初级产品。这一概念的真正威力体现于这些装置的交互作用，而并非在于其中单独一个装置。这数百个处理机和显示器不同于鼠标器和窗口，它们不再当作“用户接口”，它们提供了完成工作的一个惬意且有实效的“场所”。

电子卡可以激活惰性物体，这点最令人愉悦也最有实际意义。它们发出“嘟嘟”声以帮助我们找到放错位置的纸张、书籍及其它物件。文件柜能自动打开并指出所需的文件夹——不再需要搜索。放在图书目录中的电子卡可给任何一本书附上一张主动式地图，索书人据此找到适合的书，即使该书不在架上，被前一个读者放在桌子上了。

作报告时，报告人的文章在投影区的大小、扩音器的音量、甚至室内光线的强弱，这些不再靠估测调整，而是由听众当场根据自己的需要决定。由于即时计算选票及核对民意调查结果的软件工具早巳在某些大型企业的电子会议室里采用了，电子卡将扩大它们的使用范围。

遍布性计算机所需的技术可分为三部分：配有便利显示器的廉价低功率计算机、遍布性应用软件以及把这些连接起来的网络。目前趋势表明，第一个要求将很容易达到。含有640×480黑白象素的扁平面显示器现在很流行，这是个人机上的标准尺寸，也大体与电视机吻合。只要膝上型、掌上型及笔记本式计算机继续受大众青睐，显示器的价格将下跌，分辨率和质量将提高。到本十年末，1000×800象素高对比度显示器的厚度将仅厚零点几厘米，重量不过100克。小号电池将可连续几天供电。

较大型的显示器存在比较特殊的问题。如果一个交互式计算机屏幕在实用性方面能与白纸相比，除了房间各处均可看到外，它还必须伸手可及。为了适合贴近观看，像素密度必须不低于标准计算机屏幕：即每英寸约80。在几英尺见方的面积上维持每英寸80象素的密度，这意味着要显示几千万个象素。今天制造的最大的计算机屏幕仅能达到其四分之一。这种大型显示器造价可能昂贵，但肯定应推入市场。

大型显示器需要先进的微处理机与之匹配。中央处理机速度在1986年间达到每秒一百万条指令，并且此后每年增一倍。有些工业观察家相信，初级芯片产品处理速度的指数增长可能到1994年才会趋于稳定。然而其它功能量度仍然将改进，其中包括能量消耗及辅助功能。这样，100克扁平面显示器可能由每秒执行10亿条指令、且带有声音、图象、网络接口及16兆字节机载存储器的微处理机来驱动。这种处理机平均吸收显示器所需能量的几个百分点。

辅助存储装置将扩大主存容量。对当前技术的保守推算表明，一个如同火柴盒大小的移动式硬盘（或称为非易失性存储器芯片）将存储约60兆字节。载有几千兆字节信息的大磁盘将定为标准磁盘，而1兆兆字节存储器——大约能窖纳国会图书馆的所有数据量——将也很普遍。此巨型存储器不一定都要存入有用信息，然而，丰富的空间将允许实现截然不同的信息管理策略，例如硬盘那1兆兆字节的空间使得完全没有必要删除旧文件。

虽然到九十年代末处理机和显示器应能提供遍布性计算，但是，软件和网络技术的发展显示出更大的问题。目前实行的“分布式计算”仅仅使得联网的文件服务机、打印机或其它设备看起来就象与用户的计算机直接相连。这种方法根本没有发掘位置分散的计算机所具有的独特潜力，也没有利用隐含在已知某装置所处位置这一信息中的巨大价值。

 计算机操作系统以及基于窗口的显示器软件必将大大改观。现有操作系统（如DOS，Unix等）的设计是基于一个共同的假设：当计算机运行时，其硬、软件配置不会有较大改变。这个假设对通常的主机和个人机来说是合情合理的，但如果面临的是遍布性计算，它就毫无意义了。电子卡、簿甚至电子板都会随时随地移动，当然不可能仅仅为了在一台机上安装新软件而关闭房间里的所有计算机（事实上，发现房间里所有的计算机是不大可能的）。

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是“微核心”操作系统。卡内基梅隆大学的Rick Rashid及阿姆斯特丹Vrije大学的A. S. Tanenbaurn所开发的系统属于此类。这些实验性系统仅含有最起码的、有固定计算机代码的机架；执行特定功能的软件模块可随时装上或移去。建立在这个原理上的未来型操作系统将能够根据遍布性计算的变化需求自动收缩或扩展。

目前的窗口显示系统还不能承担遍布性计算。它们一般假定，一台计算机将为一项应用显示所有的信息。虽然“x型窗口系统”及“窗口3.0”能够提供多屏幕操作，然而，它们毕竟不能支持在一个窗口上开始、需中途移向另一窗口的应用，更不必说那些从一台计算机移向另一台、从一个房间移到另一个房间的应用了。

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仍在酝酿之中。当然，由于实化虚拟所需的输入形式截然不同于输出形式，没有一个现存的显示系统能工作得很好。为使电子卡、电子簿和电子板配合得相得益彰，必须改变应用程序与它们的显示窗口互相通讯所依赖的初步方案性质。

连接遍布性硬、软件的网络在提出新的难题。有线或无线网络的数据传输率正迅速提高。使用每秒1千兆位的有线网络虽然费用昂贵，但早就可以实现，而且费用将不断降低。（千兆位网络将难得把所有带宽用于一个数据流，它们一般能够同时处理巨大数量的低速传输）。基于数字电池电话原理的小型无线网络目前在几百米范围内提供的数据速率介于2~10兆位/秒。能够向每个工作站每秒传输250,000位的低功率无线网络最终将进入市场。

然而，以透明方式连接有线和无线网络却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虽然已经开发出一些权宜的方法，但为了明确认可实在空问中移动的机器的概念，工程师们必须制订新的通讯方案。还有，大多数无线网络模式所计划的通道仍然非常少且范围较大（50~100米），因而移动式装置的总数量极其有限。这样的系统不可能在每个房间里支持数百个机器。基于红外技术或更新的电磁技术的单个房间网络可为遍布式计算机提供足够大的通道传输能力，然而，它们只能在室内工作。

目前的技术要求移动式装置具有三种不同的网络连接方式：小范围无线、大范围无线、及甚高速有线。综合这三种功能的单一网络连接尚待发明。

无论是解释遍布性计算还是列举有关技术，这都不能真正勾勒出在一个充满新式隐形小机器的世界中生活的画面。从今天尚不完整的实化虚拟去作出推断，这犹如在首批粘土书板刚刚刻出后就预测《Finnegans wake》一书的出版。但不管怎样，也许值得一试：

Sal醒来了。她闻到咖啡的香味。几分钟前她不停地翻动身体时启动了时钟。闹钟轻声问道：要咖啡吗？”她咕哝着回答：“是”。“是”和“不是”闹钟唯一能听懂的两个词。

Sal看看反映住宅四周情况的窗口。一个窗口显示着阳光与一个栅栏，其它窗口有专供她参考、记录邻居们清晨时来来往往的电子轨迹。由于保密性公约及实际数据速率，她看不到电视图象，然而，住宅区地图上的记时器与电子路径使Sal感到在街上行走一定很舒适。

她瞥了一下通向她孩子房间的窗口。她立即知道她的两个孩子一个在15分钟前起床，另一个在20分钟前起床；现在他们都在厨房里。看到Sal已经起来，孩子们的动作更响了。

早餐时，Sal读报。与大多数人一样，她仍愿意看报纸新闻，她在商业专题中看到一则引自某专栏作家的俏皮话。她用笔先涂了报纸名、日期、专题名和页码，然后在这段引语周围画了道圈。用笔向报纸传递一个信息，使得这段引语传到她的办公室。

这时从制造她车库开门器的那家公司传来了一个电子邮件。她丢了开门器的使用手册，于是请求公司给予帮助。他们寄来一份新的手册，并出乎意料地告诉她如何找到丢失的那本。据条上所写，她在开门器上打进一个码，这样便可找到丢失的手册。在车库里，她听到一种“嘟嘟”声，循声而去，她发现箱子后面有她丢失的那本沾满油污的手册。毫无疑问，厂家在手册封面上安了一只微小的电子卡，这样就可对付象Sal提出的这类电子邮件请求。

上班路上，Sal通过前视镜察看交通情况。在前视镜中，她看到一家食品店，发现前方的车辆在减速，也注意到支路边的信号装置亮着绿灯，接着又看到一个绿灯，她决定从下一个出口处驶出这段公路，喝一杯咖啡等待交通堵塞消除。

到了上班的地方，前视镜帮她立刻找到停车空隙。她步入大楼时，她办公室的计算机开始为她进入系统挂号，但只有她真正跨进办公室时，机器才挂号完毕。途中她分别在四、五个同事的办公室停一会儿，他们互致问候，交流信息。

Sal瞥一下窗口：硅谷今天是阴天，湿度75%，下午有40%的可能下阵雨。同时，整个上午东岸办公室里静悄悄。通常到现在业务显示器会显示出至少有一个自发的紧急会议。她决定三小时内不把窗口调向家中的办公室，因为这样做会冷不防被人发觉。但她知道有些人会这么做，通常是那些从未接到东部来的电话、但又想获得参与感的人。

门旁的指示器在闪烁，告诉她新鲜咖啡煮好了。她第一天来这里上班时就为这个指示器编了程序。她向咖啡机走去。

回到办公室，Sal拿起一个电子卡，用它“招呼”她在设计组的朋友Joe。他们俩接受同一任务，几星期来，他们一起使用虚拟办公室。可以有好几种共享方式，这回，他们可彼此访问对方的方位检测器，可彼此看到对方的屏幕内容及位置。Sal在她办公桌的一角放了一小组电子卡，这样她能持续观察Joe所有电子卡和电子簿的缩小的立体图形。她虽然“听”不到对方房间里的声音，但她偶尔一瞥、看到显示屏的变化时，她感觉到与他的工作有很密切的联系。如有必要，她可很容易地放大所见到的一切。

Sal的桌上有一个空白电子卡“嘟嘟”叫起来了，上面显示出“Joe”一词。她拿起电子卡朝实况电子板晃一晃，原来是Joe想跟她讨论一篇资料。资料立刻出现在墙上，她听到Joe的声音：

“今天上午我一直在努力对付这第三段，但语气始终不对，请你读一下好吗？”

Sal坐下读了这一段。她想指出一个单词，于是再拿起显示出Joe的电子卡朝身旁一个电子簿做下动作，然后用电子笔在她所指的词上画了一圈。

“我想就是‘遍布性’这个术语，它的使用还不普遍，因此整个这一段听起来有点别扭。我们是否可以重造一句把它删掉？”

“我来试试吧。另外，Sal，你有Mary Hausdorf的消息吗？”

“没有，这人是谁？”

“你不记得了吗，上周她也出席了我们的会议，她告诉我她要与你联系。”

Sal记不得Mary了，但她隐约记得那次会议的情况。她立即开始搜索过去两星期她参加的所有会议。必须有6个以上新人参加，并且是以前没有与她一起开过会的人。她找到那一个，所有与会者的姓名闪现出。她发现了Mary的名字。

象开会时常见到的一样，Mary对其他与会者作了一番自我介绍。Sal觉得与她有共同的背景，她准备捎句话给Mary，看看有什么反应。Sal很高兴，Mary不只是在开会时才谈到自己的经历，而许多人却不然……

    以上这幅图景除了揭示计算机悄无声息地进入人们生活中的几种方式外，还指出实化虚拟将带来一些社会问题。也许其中最重要的是保密性：每个房间里有数百个计算机，它们全都能感知周围的人，全都连接到高速网络上。它们有潜在可能使得当今的极权控制表现为极度的一盘散抄状态。正如在一个局部区域网里的工作站上可编程去截取传给他人的信息，房间里随便哪个捣蛋电子卡都可以毫不留情地记录发生在房问里的每一件事。

甚至就在今天，提供各种便利的主动式徽章以及自动记录会晤情况的日记本一旦错误地落到某些人手中便会形成真正的危害之源。不仅公司上上下下，而且热忱有余的政府官员，甚至销售公司：他们都可能对那些使得隐形计算机如此便利的信息作出令人不快的运用。

幸运的是，现在的密码技术能防止从一个遍布式计算机摄取另一遍布式计算机里的信息，能保护存储在联网系统中的私人信息。如果从系统设计一开始就应用这些技术，它们就能保证不致公开个人数据。一种实施良好的遍布性计算甚至比现有的系统能提供更好的保密性。

 实化虚拟把计算机推到后台，人们会更加注意与自己的计算机相连的其它终端上的人。这一发展会扭转普通个人计算机给生活和工作带来的不健康的向心力。

今天的工作人员在无窗的办公室里，在闪烁的计算机荧光屏前深筑营垒，他们一天之中难得见上同事几回。而且在实化虚拟中，外部世界及其所有居民实际上停止存在。遍布性计算机恰恰相反，它们端处人类世界之中，对个人间交往不设任何障碍。它们在不同的时间和场所提供透明度较大的联系，社会因此团结得更紧密。

我和PARC的同事们相信，我们所谓的遍布性计算在未来20年内将作为计算机存取的主要方式逐渐兴起。与个人计算机一样，遍布性计算不会产生任何全新的事物，然而，把一切事情做得又快又容易，降低劳动强度，减少脑力负担，这就意味着遍布性计算将改变一切明显可以改变的东西。例如，桌面印刷与60年代中期出现的计算机排版并无本质区别。然而，它使用方便却是一个巨大差别。

当几乎所有物体不是含有计算机就是附带一个电子卡时，信息获得将轻而易举。“谁做的那套服装？商店里还有吗？上周看到的那套衣服很合我口味，它是哪个设计师设计的？”计算环境知道你上星期长久注视的是哪套衣服，因为它对你去过的地方了如指掌。它通过回溯找到设计师的名字，纵然这个名字当时并未引起你的兴趣。

从社会角度看，遍布性计算将导致电脑热的降温。本世纪初到20年代，许多人趁着无线电高科技的热潮埋头捣鼓矿石收音机。现在矿石收音机不多见了，因为高质量无线电收音机比比皆是。实化虚拟还将使各行各业的经理们几乎是首次用上计算机。计算机存取将渗透到社会的各个群体。

最重要的是，遍布性计算机将有助于克服信息超载问题。即使在树林里散步，我们随手可及的有用的信息也比任何一个计算机系统中的信息多。但人们在林中散步是那么心情舒畅，而计算机却使人殚精竭虑。让机器适应人类环境，而不是迫使人类进入机器环境，这将使得计算机的使用如同林中散步，同样让人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