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科普

实话实说

作者  汉克·格里利（Hank Greely）

翻译  阮南捷

神经科学家已经开始用脑部扫描来探查人们的思想。这项研究增进了我们对人类大脑的基本认识，并且为医学研究的突破带来了希望。我们都应该为这项出色的工作喝彩。然而，商业公司却开始把这项研究用于测谎并出售相关产品。这项技术的前景很诱人，但我们在接受它之前应该先仔细地考虑，而不是急于行动。

与科学研究同步本没有错。神经科学家发表利用功能性核磁共振影像技术（fMRI）测谎的论文已经有将近十年了。大约有25项正式发表的研究发现，受试者脑部血流模式的改变与他们当时在说谎有关。但问题在于，这些结论来自不同的研究，是使用不同的方法、根据不同脑区的反应得到的。而且到目前为止，所有这些实验都是在实验室的人为环境中完成的，受试者知道自己在参与实验，会按照提示去说谎。并没有任何一项测谎研究是在现实条件下做的。没有任何政府部门发现这些方法有效，也没有任何独立的机构验证过这些方法。然而人们却争相购买他们打着科学旗号的测谎报告，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2010年5月，有两起不同的案子在法庭上引发了激烈的辩论。

在美国田纳西州的一个联邦地方法院，一起医疗保险欺诈案的被告希望用基于fMRI的测谎报告作为证据，证明他没有故意欺诈。经过专家证人超过12小时的作证，法官判定该证据不予采纳。法官的决定是正确的：这种测谎方法在现实条件下的准确性值得怀疑，如何应用这种方法并没有确定的标准，科学界也没有普遍认可这项技术的应用。

另一个案子争论的焦点是，就算这项技术有效，它是否应该被用于测谎。在纽约市布鲁克林区一个州法院的民事诉讼案中，原告希望用fMRI测谎报告来证明她的主要证人所说的是事实。这个案子中的法官认定，事实证据的可信性只取决于陪审团的裁定，不管这项技术是否可靠，请专家证人对证人可信度作证都是不被采纳的。

这两位法官做出了正确的判决，但在美国还有成千上万的法官可能不得不对这项技术做裁决，他们有时会听取善辩的律师或专家证人的证词再裁决，有时则直接裁决。更重要的是，在法庭外——在犯罪调查中、在生意场上，还有可能在军事或情报组织中，甚至在爱情和婚姻问题上，无数人的生活可能因为使用这些测谎报告而受到影响。

在这项技术获得社会承认之前，我们必须在更广的范围上回答这些法官们面对的问题。在神经影像学技术得到严谨、独立的科学检验之前，我们应该禁止把该项技术用于非科研的测谎领域。否则，我们将面临伤害大众并让神经科学蒙羞的风险。

我不知道fMRI是否经得起这样的检验。即使它通过了检验，我们又该在什么时候、怎样使用它呢？人们会强迫被告去测谎吗？我们是否也要强制犯罪嫌疑人、恐怖分子、作弊的学生、机场安检时表现可疑的乘客和青少年去测谎呢？测谎并不是法律界能用到的唯一一种脑部扫描探查人类意识的方法——科学家也把脑部扫描用于疼痛、偏见以及记忆等研究领域。不管我们最终选择拒绝还是接受这些科技成果，我们都该为此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