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科普

科学家也爱上微博

撰文 尤吉尼·萨穆埃尔·雷奇

         （Eugenie Samuel Reich）   

翻译 刘荣

今年三月，一则令人迷惑的新闻开始在互联网上流传。标题是《阿尼尔·  伯蒂博士喜欢花大量时间与夫人和三个女儿在一起》，文章列举了前北卡罗来纳州达勒姆市杜克大学的癌症基因学家伯蒂赢得的各项证书、荣誉及奖金。2010年，他谎称自己获得过罗氏奖学金的事情被曝光，杜克大学也开始调查其研究工作中的问题，这时他辞职了。

大多数卷入丑闻的科学家都会退出公众视野，但是伯蒂的网络存在感却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发酵。伯蒂辞职之后，他或某些人以他的名义创建了数个有关他个人及其研究工作的网站，包括：www.pottianil.com、www.anilpotti.com以及www.dranilpotti.com。今年1月，Twitter和Facebook上出现了他的名字，里面是一系列已经说滥的报道：除了与家人共度时光，伯蒂认为大多数的肺癌是由吸烟引起的；他是个性化癌症治疗的支持者；他把自己的时间和金钱贡献给了当地教育系统和教会。不过我们难以确认这些消息、网站和社交传媒账户的真正来源。我们目前无法联系上伯蒂本人，而他的律师——达勒姆市的马克斯维尔、弗里曼及鲍曼律师事务所的吉姆·马克斯维尔（Jim Maxwell）也拒绝对网络上的信息发表评论，马克斯维尔对此的解释是，杜克大学正在进行对伯蒂科研违规行为的官方调查：“直到调查结束并弄清伯蒂博士做错了什么之前，他不便于公开发表任何评论。”

唯一的线索是www.anilpotti.com和www.anilpotticv.com网站的注册信息，上面显示这两个网站的管理员邮箱来自一家名叫“网络声誉管理员”的公司。

网络声誉管理员总部位于纽约州罗切斯特，是一家为受负面消息困扰的客户修复网络形象的公司。它使用搜索引擎优化策略，其中包括在互联网上录入海量正面信息来压过负面信息。该公司的一位业务代表证实这些电子邮件地址属于这家公司，但并没有说伯蒂是否他们的客户。

恢复伯蒂的声誉或许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做，但《自然》的一份问卷调查显示，相当数量的科研工作者很在意他们的网络形象。此次调查向三万名在职科学家发送了电子邮件并在Facebook和Twitter上做了宣传。在840份有效回复中，有77%的受访者看重他们的网络声誉，而有88%的看重他们研究工作的网络声誉（见图“网上名声”）。13%的受访者承认使用过搜索优化策略来提升他们研究工作的知名度，有10%的表示考虑使用额外的第三方服务来维护他们的网络声誉。

有些科学家把个人传记放在维基百科上，这个在线百科全书可以让任何人编撰或者向编撰好的条目引入自己的参考文献。而也有人仅简单地使用社交网站或定期更新其科学博客，这有助于形成一个数字化的人物形象。调查与随后的访问揭示出学术界正在形成一种共识：保持足够的网络知名度能够帮助研究者与同事们互动、共享资源、集资以及交流他们的研究工作。伦敦的一位网页制作人嘉·米利诺维奇（Gia Milionvich）在研究了科学家们使用Twitter的情况后表示：“网络声誉非常有价值。”

英国剑桥郡威康信托基金会桑格研究所（Wellcome Trust Sanger Institute）的生物信息学家亚历克斯·贝特曼（Alex Bateman）认为，科学家们应该确保至少有一个包含联系方式的网上简历。他自己就经常地查看在科学网（Web of Science）和斯高帕斯（Scopus）的数据库中搜索自己的名字时列出的文章。当贝特曼发现搜索结果有误时就会主动联系数据库运营商，“他们会很快进行修正”。

也有人通过维基百科这样的网站关注自己在更广范围内展现出的形象。很多人在寻找科学方面的信息时都首选维基百科，而我们的调查显示科学家们也经常使用它。多达72%的受访者承认每周至少访问一次维基百科，20%的人这样做是因为上面提到了他们自己或团队的研究工作。9%的受访者最近12个月内在维基百科上插入引用了自己或者团队的研究，将近3%的编辑过自己的个人传记，但有些时候这会引起维基百科编辑者们的不满，按照贝特曼的理解：“你不应该去编辑那些和你关系密切的文章，因为你有利益冲突。”

大约10%的受访者表示他们的研究工作在网上被歪曲了，有些科学家就觉得有必要把真相直接发布出来。亚特兰大市佐治亚理工学院研究石墨烯（一种可能在电子工业上有广泛应用前景的单层碳原子面材料）的物理学家沃尔

特•德海尔(Walt de heer)在2009年听到传言，说他的研究是受英国曼切斯特大学安德烈•海姆（Andre Geim）和康斯坦丁•诺沃肖洛夫（konstantin novoselov，两人共同获得了2010年诺贝尔奖）已经完成的研究工作的启发。

德海尔看到维基百科上关于石墨烯的文章强调了曼切斯特大学的研究工作，于是怀疑这就是传言的源头。所以德·海尔自己在维基百科上创建了个人传记。尽管至少一名维基百科的编辑提出删除该网页，但有足够多的网站用户同意将它保留。

英国威康信托基金会桑格研究所的基因学家达伦·洛根（Darren Logan）同时也是一位维基百科的管理员——这一职位给了他更多的编辑权限。他也认为编辑维基百科的文章是一种非常有影响力的表达观点的方式，就算在科学界也是这样。他在维基网上写了一篇关于尿蛋白的文章，引用了自己的研究工作而且引入了一些专业术语，其后的研究者就用这些术语来描述洛根的研究成果。他认为：“写文章的目的不是为了提升自己的研究，但会有很多人看到我的研究结果。这会对他们产生影响。”

人为曝光率

有些科学家还使用更为专业的工具来提升他们的网络曝光率。软件工程师布莱恩·特纳（Brain Turner）正致力于提升他所在的加拿大多伦多儿童医院实验室的软件服务水平。他使用谷歌的网络管理员及在线分析软件来确定，通过谷歌搜索看到的实验室网站是什么样子，以及谷歌给网站带来的流量有多少。分析结果提示他修改很多页面含混不清的标题，让标题中包含公众可能会搜索的营养物质的名称。他表示：“这使我们实验室的排名大有提高。”

网络社交工具同样能提高一个人的网络曝光率。在549位回应我们的调查邮件的人中，59%用过Facebook，23%用过Twitter。其中17%的人至少写过一篇博客文章。尽管写博客通常被视为业余爱好，但有些人认为它确实对学术生涯有益。明尼苏达大学莫里斯分校的生物学家保罗·梅耶斯（Paul myers）拥有一个非常受欢迎的博客Pharyngula。据他称每月访问量差不多有100万。他说虽然从未在自己的履历或职务申请上提到这个博客，但在职称评定时这个博客成为了很好的例子，证明他做了有益社会的事。

年轻一代研究者比老一辈更关注网络声誉。超过一半小于35岁的研究者认为网络声誉对他们的科研工作很重要，在35~54岁的年龄段，这一比例下降至42%，在55岁及以上的科学家中则只有32%。加拿大本拿比市西蒙弗雷泽大学（Simon Fraser University）的生物物理学家彼得·鲁本（Peter Ruben）属于第二个年龄段，他表示并不在意网络声誉。2005年鲁本发表了一篇关于乌鞘蛇进化出某些抗毒性的论文。尽管他的文章被某些神创论网站曲解，鲁本却没有进行澄清，也不真的认为这会对他的声誉有影响。

此前放到网上的对伯蒂有利的正面信息已经起了一些作用。到5月9日用谷歌再次搜索“阿尼尔·伯蒂”，前十个链接中有五个正面信息是最近数月才放到网上的。但反对者也出现在Twitter上：一个讽刺性的账号@anil_potti上面发布了杜克大学正在对伯蒂进行调查的文章链接。独立学生报纸《编年史》也质疑了这些网络管理行为的道德立场，指出那些正面信息在宣传伯蒂的学术研究的时候并没说这些研究正受到质疑。网络声誉管理公司的商务发展经理罗纳德·史密斯（Ronald Smith）强调他们的工作完全符合社会道德规范、法律并且已经被搜索优化产业采纳。而贝特曼认为不管是谁在做维护伯蒂声誉的工作，都应让自己的工作符合道德与法律。“互联网上根本不可能消灭证据。以这个事件为例，阿尼尔·伯蒂正处于危险中，更多公众注意力被引向他所谓的学术不当行为”。伯蒂事件是一个极端个案，但也给了那些想在网上出风头的人一个教训：网络世界不可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