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科普

今年5月，在德国举行的汉诺威工业博览会上人潮攒动。大量目光敏锐的参观者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一个机器人展台旁边，他们对眼前小巧的机器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台双臂七轴机器人不仅能安全地实现人机携同工作，还把误差精度控制在人能感受到的最小缝隙之内（0.02mm）。

这款机器人来自ABB集团，名为YuMi，英文意为“你和我”（you  and me），它最大的特性就是能安全地和人一同工作。YuMi能成功面世是ABB集团内部各研究院创新合作的成果，这其中，ABB中国研究院做出了非常重要的贡献。

2015年8月26日，ABB大学生创新大赛决赛在京举行，ABB中国研究院院长刘前进是评委之一。在大赛现场，就科技创新与人才培养，《环球科学》采访了刘前进。

《环球科学》：YuMi机器人受到大量关注和肯定对你们意味着什么？

刘前进：从2007年参与YuMi机器人研制以来，已经有8年时间了。对于任何一家公司或者研究单位来说，8年都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甚至只有为数不多的企业敢拿出这样多的时间做研发。对我们来说，YuMi的研发难度非常高，属于典型的“三高”（风险高、回报高、创新高）项目。在研发YuMi机器人时，按照ABB一贯的全球化研发思路，我们只负责“眼睛”和“大脑”部分的工作，其余由其他研究院共同合作完成。

YuMi的亮相，对我们有两方面的重要意义。第一，我们证明了中国研究院在参与高难度项目时的创新能力；第二，我们或许打造出了可以改变未来工业制造流程的产品。

虽然机器人在工业市场中并不少见，但是目前仅在汽车装配喷漆和码头航运码垛等场景下比较常用。这些场景下的机器人的主要优势在于能提供强大的力量。对YuMi而言，却完全不同。它个头不足1米，拥有两只手臂，手臂上的7个轴可提供全方位的自由度。

最重要的是，它的最终精度可达人能感知到的最小缝隙。单臂拥有7个轴，在每个轴都会产生逐级放大效应的情况下，仍把精度控制在0.02毫米以内，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样的精度完全可以应用在手机、相机、电脑等电子产品的装配上，也可以应用在食品饮料和小型配件的加工上。它所开辟的应用场景，等同于一个生机勃勃的朝阳产业。

《环球科学》：这样的“三高”项目曾让你们面临过哪些难题？

刘前进：在项目刚刚启动的头几年，我们团队的离职率不算低。一个具有挑战的项目，很难在短期内做出成果。如果没有成果，在每次汇报时，他们都会有很大的压力。如果一个试样失败了，他们甚至很难汇报。这就是刚开始的问题。

但其实反过来想，这取决于你如何评估团队成员的绩效。不一定非得看到成功才能作为绩效。我经常跟团队说，汇报成绩的时候不是我们做出了什么，而是证明了这是不可行的，这也是一个成绩。所以大家逐渐接受这种思维之后，他们就知道这种氛围或者环境，是允许你去失败的，是可以宽容看待你的这种失败的。

《环球科学》：这种管理方式效果如何？

刘前进：中国研究院除了深度参与之前提到的YuMi机器人以外，525千伏高压直流输电的电缆研发项目中，我们也做出了突出贡献。

在应用中，这种电缆一般需要通过几千安的电流，有电流通过，就会产生热。当你采用的绝缘材料越厚的时候，产生的热就越容易积累，时间一长就会产生热疲劳损坏。所以，解决的办法就是提高外部材料的性能，让它的绝缘性更强。现在一般使用超高压直流作为远距离高强度输电的主要方式，但由于高压直流输电的特殊性，对电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因为从历史经验来看，交流电压等级的电缆已经出现了很久，相对应的直流输电电缆还没有成品产出。

因此，在2010年介入电缆项目以来，我们的科学家做出了无数配方，每年都会经历无数失败，直到近两年才终于有了配方。虽然指标很清晰，知道要寻找什么样的材料，但这种材料是不存在的，是需要创造出来的，需要测试并验证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一家公司必须愿意投入很多经费，有很高的耐性，允许一波研究人员从事基础领域的科研，才可以研发出这样的产品。

《环球科学》 ： 对于创新，人才很重要，你们是如何培养创新人才的？

刘前进：研究院是一个平台，ABB中国研究院的人数是六七十人，是ABB全球七家研究院之一。除了做研发以外，我们还需要为各个业务部门培养人才，输送人才。比如，2005年ABB中国研究院刚刚成立时，我们的一位项目经理就转变身份成了部门经理。现在，他已经是我们业务部门技术中心的负责人了。

过去10年，我们贡献了近200多项国际专利，从点到面，有很多领域做到了国际领先，我们的一些成果，包括刚才提到的YuMi机器人和电缆，都是非常不错的成果。

我们也培养了一个具有梯队的人才库，专家团队被全球认可，期间逐渐加入团队的人也在不断成长，而且，我们也会给应届生提供很好的平台，让他们能够在这里实习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