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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炸弹”会爆炸吗?

admin  发表于 2017年12月23日

莱娜(Lena)和萨希德(Saheed)从未见过面,很可能永远不会见面。莱娜生活在2050年的莱比锡,这是一座历史悠久、宁静的德国城市,居民多为中年专业人士。莱娜51岁,是名药剂师,职业生涯刚刚走完一半,还要二十多年才能退休。她和丈夫只有一名独生女,刚刚大学毕业,已经不再靠他们供养,但他们仍需为年迈的父母操心,老人身体很好,但毕竟都是八九十岁的人了。萨希德22岁,没有结婚也没有工作,他生活在尼日利亚拉各斯外围的一个破旧的贫民窟里,父母除他之外还育有3名子女。他和兄弟姐妹操心的是和莱娜截然不同的问题:如何在一个年轻人泛滥的劳动力市场中找到工作,并且获得住房和清洁的水。 

莱娜需要担忧的是慢性病,萨希德则需要留意像疟疾这样的疾病。德国正在竭力完善本国的养老金、医保制度和公共设施,使它们适合一个人口越来越少、寿命越来越长的社会。尼日利亚则在努力铺设道路、建设学校和卫生系统,以迎合其膨胀的城市规模。 

莱娜和萨希德的生活简直有天壤之别。这两个命运不同的人物虽然是虚构的,却真实地反映了人类社会即将面临的诸多挑战。在未来几十年里,世界人口的分布将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迫使各国政府和国际社会重新思考保护全球民众健康和福祉的方法。今天的决策,将会决定像莱娜和萨希德这样的人拥有的未来是光明还是黯淡的。  

 

巨大的人口惯性  

大约一个世纪前,公众只关注全球人口趋势的一个方面——规模。在1968年的畅销书《人口炸弹》(The Population Bomb)中,美国斯坦福大学的昆虫学家保罗·R·埃利希(Paul R. Ehrlich)警告读者,快速增长的人口会超过食物和其他资源所能承受的上限,使数亿人死于饥荒。然而他的恐惧并没有成真。绿色革命很快保障了粮食安全,而且在经济发展、教育普及和计划生育的共同作用下,世界许多地方的出生率都下降了。20世纪60年代,世界年人口增长率达到峰值,到了1970年,这个数字就下降了2%。  

然而人口增长好比一列火车——虽然在减速,但巨大惯性仍旧存在。今天的世界人口增长率继续呈下跌之势,但是在今后的几十年中,全世界仍会增加数十亿人口。联合国估计到2050年,世界人口将膨胀至97亿。世界人口在2100年前稳定或开始减少的概率,只有区区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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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假如我们只关注这样的宏观预测,就会漏掉许多重要细节。从现在起到2050年,人口增长的一半都将发生在9个国家,其中5个在非洲。与此同时,发达国家的出生率持续降低,人均寿命则不断延长。据联合国估计,在未来34年中,全世界60岁及以上人口的数量将增加一倍以上,80岁及以上的人口将是今天的3倍。这些老人中,很多都将生活在欧洲。到2050年,欧洲60岁及以上人口将超过总人口的1/3。杰克·A·戈德斯通(Jack A. Goldstone)是乔治·梅森大学(George Mason University)的一名政治学家,也是香港科技大学公共政策研究所的主任,他将眼下这场世界秩序的瓦解称为“新的人口炸弹”。  

德国和尼日利亚代表了全球动态变化的两个极端:一个是富裕而迅速老龄化的国家,城市在萎缩,政府面临快速膨胀的养老金支出;另一个是年轻的国家,需要容纳更多城市移民和新生儿,而这又会使气候变化和传染病等既有问题变得更加严重。汉斯·格罗思(Hans Groth)是世界人口与老龄化论坛(World Demographic and Ageing Forum)的主席,他认为在这个问题上,历史已经不能充当未来的镜鉴。“人类还没有准备好应付或接受这样巨大的变化。”他说。      

 

难以承受的人口负担  

到2050年,尼日利亚将超越美国成为世界第三人口大国。据联合国估计,它的人口将会增长一倍多,达到3.985亿。在萨希德的青春岁月,他将眼睁睁看着祖国原本就稀薄的资源更加稀薄。“想想看,”纽约市人口理事会的副主席约翰·邦加茨(John Bongaarts)说,“这个国家里每一件人造的东西的数量都必须翻倍。每一所学校,每一家诊所,每一座桥梁,都是如此。”  

2015年,联合国人口司上调了对非洲人口增量的估计。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应该是一条好消息。多亏公共卫生的进步,比如降低婴儿和艾滋病人死亡率的措施,撒哈拉以南非洲的预期寿命已经有所延长。  

可是另一方面,这个地区的出生率并没有如许多人希望的那样变低。整个非洲大陆的出生率(即一个妇女一生产子的平均数)始终保持在4.7,尼日利亚更是达到5.7。理论上说,这个国家最好能有一次“人口过渡”(demographic transition),即出生率下降,使国内有大量处于劳动年龄的成人,又没有许多老人和儿童需要供养。一个国家如果成功实现人口过渡,即出生率和死亡率双双下降,同时教育、就业和经济发展等其他动力增强,这个国家就能获得所谓的“人口红利”(demographic dividend),并迅速发展到更高的层次。然而在尼日利亚和其他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出生率只是略有下降,然后依然维持在了较高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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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学家对这个顽固的现象提出了各种解释,有人说是残存的部落文化作怪,有人说是那里的妇女生育年龄较长。纽约古特马赫学会(Guttmacher Institute)的人口学家阿金里诺拉·班科尔(Akinrinola Bankole)指出:“那里的人们仍然相信养儿防老。”他们希望自己老年时能有许多子女照顾。“至于如何教育这些子女,使他们有能力赡养父母,做父母的就不怎么考虑了。”  

贫穷、饥饿、传染病肆虐、气候变化,这些都是尼日利亚正在面临的可怕威胁,再加上居高不下的出生率,情况就会雪上加霜。据人口资料局(Population Reference Bureau,一家创建于1929年的私人非营利组织)统计,在撒哈拉以南非洲,有接近2.4亿人缺乏食物,达到这个地区总人口的1/4,其中有3000万儿童体重过轻。当萨希德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变老时,撒哈拉以南非洲还将新增几亿名嗷嗷待哺的婴儿。非洲绿色革命联盟 (Alliance for a Green Revolution in Africa)和一些别的组织正在努力确保未来非洲的食品安全。非洲绿色革命联盟成立于2006年,过去6年多都在联合国前秘书长科菲·安南(Kofi Annan)的领导之下。联盟的目标是通过游说政府改变农业政策,帮助小农获得更好的粮食种子、有机肥料和基础设备。撒哈拉以南非洲需要一切能够获得的帮助。联合国人口司的弗朗索瓦·佩列蒂耶(Francois Pelletier)说:“我们帮助赤贫国家消除贫困,对付饥饿和营养不良,扩大教育和医疗系统的服务范围,改善基本服务和公共设施,然而人口的增长又偏偏集中在这些国家,这会使上面的工作很难开展。”  

而且在尼日利亚这样的国家,全国的人口增长并不均衡。眼下该国北部的出生率要远远高过南部,而北部又主要是资源贫乏的地区。于是,越来越多的北方人迁徙到了萨希德和家人生活的拉各斯——这也是全球移民潮的一部分。预计到2050年,由于城市化和人口整体增长,全球城市人口将增加25亿多,其中约九成的增长将发生在亚洲和非洲。  

一般来说,城市化是一件好事,能提高人们的受教育程度、降低出生率、稳定经济成长。规划良好的城市能够减少土地浪费,提高能源效率。亨里克·于达尔(Henrik Urdal)是一名政治学家,在挪威的奥斯陆和平研究所(Peace Research Institute Oslo)从事研究工作,他和同事发现,城市化甚至能降低冲突的风险。  

但在尼日利亚等国,城市化对经济的推动,已经不如早前那样势头强劲,这意味着到2050年,世界上大部分人口都将集中在准备不足的城市,这些城市无法提供完善的医疗、卫生和其他服务。而这又会增加萨希德患传染病的几率,这些疾病将在人口密集、充斥大量移民的地区传播。比如研究人员相信,城市化是艾滋病在非洲早期传播的主要原因。到2050年,拉格斯的贫民窟还将成为肺结核和疟疾的“温床”。  

当尼日利亚的经济节节攀升,更多的民众购买汽车并消费电力,空气污染也会成为一个新的健康威胁。亚洲特大城市在过去几十年的爆炸式扩张,为我们预测非洲的将来提供了“蓝图”。世界疾病、伤害和风险指数研究(Global Burden of Diseases, Injuries, and Risk Factors Study)的最近数据指出,空气污染造成了全球很多人死亡。  

颇有讽刺意味的是,即使尼日利亚努力降低了出生率,消除了由于人口膨胀产生的诸多症结,结果同样会产生一个不幸的副作用——出生率下降,十几岁的少年和二十多岁的青年在总人口中的比例会增加。邦加茨指出,如果经济不景气,无法提供足够的工作岗位,“许多年轻男性就会失业或者不能充分就业,这些人心情不好,又易受鼓动,可能会成为导致社会动荡和犯罪率升高的‘有生力量’。”政治学家认为,这样的“年轻人暴胀”(youth bulges)正是北非和中东暴发“阿拉伯之春”的原因之一。   

要在将来取得成功,尼日利亚等国就必须在发展教育之余促进青年就业,并推行计划生育——这是一项艰巨的事业,但并非不可完成。40年前,没有人能想到,今天的孟加拉国、印度尼西亚和伊朗的出生率会下降得如此迅速。如果萨希德能找到一份工作并结婚,他也许会选择比父母辈少要几个孩子,以使每一个都上得起学。当越来越多的男性,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时,尼日利亚就有可能将人口负担转化成优势,并获得人口红利。这种人口转变模式,曾经在其他国家的经济提升中起到关键作用,包括巴西、中国和韩国。    

 

一座萎缩的城市  

与尼日利亚不同,在德国,另一种形式的转变正在发生。莱娜出生于1999年,当时的德国经济发达,是欧洲经济的发动机,劳动力也很充足。但是到2050年,德国的人口预计会从8070万下降到不足7450万。那时,德国40%的人口将达到或超过60岁,而15至59岁的人口,也就是劳动力大军中的主力,将只占总人口的48%,比今天减少19%。今天德国部分地区的情况,已经预示了这个国家的将来。去年,德国西北部奥滕施泰因镇(Ottenstein)年过七旬的镇长宣布,将把土地赠送给拥有年幼孩子的夫妇,目的是使镇里的学校能够继续经营下去。  

德国的境遇其实是亚洲、欧洲和拉丁美洲的一个缩影。联合国估计,到2050年,包括日本和乌克兰在内的11个国家,人口将会减少15%或更多。德国及其周边国家出生率的下降,已经引起了媒体的极大关注。到2050年,政策制定者担忧的问题将是,年轻劳动者和纳税人短缺造成的持续经济增速放缓。  

我们很容易想到用移民来填补劳动力缺口。联合国预测,从2015至2050年,德国将成为全世界接收移民最多的国家之一。最近,数十万孤注一掷的叙利亚家庭背着家当进入欧洲,将这个问题摆到了聚光灯下。如果撒哈拉以南非洲的人口持续增长,尤其是如果萨希德这样的青年男子无法在本国找到工作,这股移民的浪潮就会继续扩张,将德国和尼日利亚的未来联系在一起。有评论者认为,这股浪潮将有助于平衡德国老龄化的人口,然而戈德斯通却指出:“要抵消德国、荷兰和其他低生育率国家年轻人口的减少,至少需要数以千万计的移民。”而要减轻撒哈拉以南非洲快速增长的人口压力,也需要这样数量级的人口迁出。  

也就是说,即便有适量的移民输入,莱比锡的人口仍将呈下降之势。在这个过程中,莱比锡将竭力保证公用设施和其他服务,在使用者减少的情况下顺畅运行,这也许要靠提高公用事业费来实现——而这笔费用只能由莱娜这样的劳动者来承担。一座“萎缩”的城市也将是一座昂贵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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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医疗进步导致的寿命提高,也增加了德国医疗系统的负担。比如莱娜的父母都属于“最高龄”群体,已经达到了80岁或更老,估计到2050年,这个群体的人数会占到德国总人口的14%。和之前的世代相比,他们不太可能因为癌症或心肌梗塞而死亡,但他们更易患上阿尔茨海默病。除非研究人员能找到治疗方法,否则随着预期寿命的增加,阿尔茨海默病将变得越来越常见。慕尼黑衰老经济研究中心(Munich Center for the Economics of Aging)主任阿克塞尔·伯尔施祖藩(Axel Börsch-Supan)指出:“从前的人活不到得阿尔茨海默病的年龄,现在就不同了。”伯尔施祖藩也是欧洲健康、衰老和退休调查项目(Survey of Health, Ageing and Retirement in Europe)的首席研究员。  

从经济上说,老龄化对西欧有利有弊。造成老龄化的原因,除了出生率降低,还有平均寿命增长以及个人健康水平的显著提高。也就是说,西欧人不仅活得更长,而且活得更健康,所以他们的工作年数也比以前大大增加。在过去二三十年中,德国人出生时的预期寿命提高了近5年,已经超过了80岁。伯尔施祖藩表示,欧洲人的各种健康指标都呈上升趋势:“人的寿命呈线性增加,没有放缓的迹象。”(他还指出,美国的情况有所不同,对衰老率放缓的过分关注,掩盖了一个令人失望的事实:在美国的有些群体中,预期寿命其实是在下降的。)  

在欧洲,有人主张重新定义衰老的概念。谢尔盖·舍博夫(Sergei Scherbov)是奥地利国际应用系统分析研究所(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Applied Systems Analysis)的一位人口学家,他主张,以人出生时国家的平均预期寿命为参照,生命中的最后15年才可以称为“衰老”。他认为,与联合国将60岁及以上称为衰老的定义相比,新定义更能体现人的能力和健康水平。“上世纪50年代,登上珠穆朗玛峰的人中年龄最大的是39岁,而两年前,一位80岁的日本男人登上了峰顶。”  

实际上,欧洲许多国家正在调整养老金体系。德国的退休年龄现在是65岁5个月,以后将逐步提高,到2029年达到67岁。不过,如果要大量供养莱娜父母这样的八旬老人,整个国家的退休年龄就必须和预期寿命挂钩,目前挪威和瑞典就是如此。而这项改革很可能受到民众的反对。“欧洲的问题在于,大家都想早点退休,” 伯尔施祖藩说,“但对整个社会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熄灭人口“炸弹”    

萨希德和莱娜未来的命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现在的作为。人口学家认为,只要妥善规划,无论尼日利亚还是德国都能应付即将到来的人口变化。戈德斯通指出,人口就像重力,我们必须承认它的客观存在,并采取相应行动。只要设计得当,就能克服重力把飞机送上天,但前提是飞机的设计必须合理,飞行员也要专业。同样,无论人口增加还是减少,国家都可以实现政局稳定、经济增长,前提是必须把钱花在刀刃上。发展经济,提高劳动者的受教育水平,同时制定规划保障不同年龄层次的人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从某个角度看,尼日利亚和德国这两个国家,正好处于全球人口分布图谱的两个极端。两极之间,还有几十个其他国家,这些国家所承担的国际角色,会随着该国人口分布情况的变化而变化,人口总数和整体年龄都在不断上升的美国也是其中的一员。我们相信只要积极行动,改革医疗、城市设施、教育、食品和养老保险制度,这张人口分布图上的每个国家,都能在未来的世代中过上更好的生活。  

要维持全球稳定,正在崛起且人口众多的国家必须参与进来,比如巴西、中国、印度和墨西哥等。这就需要七国集团(G7)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这样的全球领导集团进行改组,一方面更好地体现世界格局的变化,另一方面,保障更多资金流向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公共安全、资源开发和基础设施建设,而不是只顾及那些主要发达国家。只要创造性地提出解决方案,并积极果断地行动起来,人类就有可能拆除这枚新的“人口炸弹”。    

我们能既养活全球人口,又不毁灭地球 

 能。不做到以下几点:减少粮食浪,减少生活垃圾和肉服政府推广作物种植;向消者介绍农民面难题,不论发达国家展中国家都如此;增加农业投入;提高农业经济效益和境效益,促可持续农业

我们能避免

 “第六次大灭绝”吗?

如果我们行动迅速,就可能延缓灭绝,甚至有机会中止灭绝。物种灭绝的最大原因是栖息地丧失。这就是我为什么想建设一个全球保护区的原因。我认为,它必须占到地球上陆地面积和海洋面积的一半,在《半个地球》(Half-Earth)一书中,我介绍了具体的做法。除了要有这样的雄心(还有物种精度远超当前的生态系统科学),我们还必须发现并描述地球上现存的大约1000万个物种。不过时至今日,我们只发现和命名了其中的200万种。总的来说,使环境科学涵盖整个生物界,应该是——我相信也将会是——本世纪的一个重要科学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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