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3000年前,占星术在巴比伦萌生。当时,它的内容只涉及我们如今称为“尘世占星术”的这一部分。它的占卜对象是君主和皇权,而与平民百姓无关。到公元前6世纪时,占星术已传播到印度等地。与此同时,古埃及人也搞出了具有自己特色的占星术。不过,如今在欧洲和美洲流行的占星术,则是从古希腊人那里流传下来的。古希腊人把古巴比伦人和古埃及人的观念揉合在一起,又用自己的想象力使之丰富起来。这样一个杂糅的综合体被如今的占星术士奉为至宝。那么,占星术究竟有没有科学根据?
飘渺的依据
有占星术士声称说:“月亮能使地球上的海水升起几英尺高而成为潮汐,请设想一下,它对于人体又会有什么作用呢?”然而,月球对海水的引力作用分布在直径达1.27万公里的整个地球上,而对于像人体这样的小物件,其作用力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占星术士们经常提到行星的辐射作用,光就是辐射的形式之一。不过,婴儿大多数是在室内出生的,所以来自行星的光线都受到阻隔。而且,所有行星的光辐射统统加起来,比太阳光强度的微小变差值还要小上几百万倍!
有占星术士提出,早在天文学家之前,占星术士们就知道木星会发出无线电辐射脉冲,并且还知道这种辐射的作用。他们认为,这些无线电波对人有深远的影响。其实,来自木星的这些无线电波在到达地球时,已变得极其微弱。人类是在发明了巨大的射电望远镜之后,才发现这些电波的存在。相比之下,即使是一只袖珍半导体收音机,也能令人满意地接收到自100多公里外由功率为100瓦的无线电发射台发出的电磁波;我们周围的各个广播电台和电视台所发出的无线电波,要比从行星那里送来的电波强大不知多少亿倍呢。
至于行星的磁场,也同样起不到什么作用。我们只有在离行星很近的飞船里,并且借助于非常灵敏的磁强计,才能发现它们的微弱磁场。那里的磁场强度,甚至比不上一只袖珍半导体收音机喇叭的永磁铁芯所产生的磁场强度。
显然,我们现在无法根据已知的自然法则推断出天上的星辰会以占星术所宣扬的方式影响人的天性和命运。如果说它们的确对人有所影响,那也是通过人们尚未知晓的某些形式起作用的,而这种作用的性质也一定是很奇特的。它会发出某种东西,但又不是所有的天体都能发出这种东西。它能影响到地球上的人,但又不是一概影响。它的强度也不取决于发射这种东西的星体的距离、质量和其他特性。那么,我们是否能找到这种作用存在的证据呢?占星术士的答复是肯定的。理由为:“瞧,占星术有多灵验。”
谁都适用的万能预言
在找占星术士相解过星占图的人当中,大部分都觉得相解内容是准确的。不过,占星术士所用的相解语言大多相当含糊,有时还可有不同的理解。从相解语言可以看出,占星术士们很了解心理学。人们常常惊讶于素不相识的占星术士“准确”地说出他们的资料。从下面的例子里我们可以看出些许门道。
法国心理学家高戈兰曾经给一个大占星术士送去了10份出生时间和地点的数据。数据上的出生时间和地点都是准确的,但既不是他自己的,也不是他的亲朋的,而是查询到的10名罪犯的数据。其中有一名叫博迪纳的罪犯被指控杀害了27名无辜的人。在纳粹占领法国期间,他谎称自己为地下抵抗运动组织的成员,以协助难民逃离法国为由将难民骗到自己家中,把他们的钱财什物搞到手后,便将这些可怜的人杀害,并把尸体拖进一间密室,用生石灰销尸灭迹。根据这个人的星占图,大占星术士给出了如下的相解内容:“木星在室女,故天性热情,有能力,富心智,有知识,性率直⋯⋯被人以有地位之人视之。性喜资财,有身份、当为中产阶级而融融其乐焉⋯⋯执著所爱,重情感,爱而能得报,为求可牺牲⋯⋯居家而愈得其所,喜家舍而愿羁客长留。”
随后,高戈兰便在巴黎的一家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广告,广告内容是这样的:“免费赠送高手相解之星占图!内容多至10页!良机勿失!请惠寄姓名地址、出生日期及地点⋯⋯”高戈兰分别给160位索取人寄去一份内容一模一样的星占图,都是关于博迪纳的这份东西。高戈兰随信附上了一份意见征答表,要求对方答复该相解内容的准确性。
最“精彩”的情节出现了:有94%的复信人都答复说,他们的实际情况和该材料所说的一致。这就是说,这个曾谋杀了几十条性命的的星占图同时准确地叙述了这些人的情况,而且90%的人还答复说,自己的亲友也都赞同这些相解内容。
“神秘”的火星效应
除了上述的预言实验,高戈兰也对古典式占星预言进行了统计。他分析了上万人的星占图后下结论道,基本上未能发现游星所在的黄道宫或宫位对人的命运有什么影响,从而断言古典占星术没有什么价值。
高戈兰自己调查1500名运动健将,同时也委托他人调查了额外的500名对象,以调查在体坛健将星占表中的“火星效应”—黄带中存在两个区域(一个位于东方地平线上方,另一个在子午线西侧),运动健将出生时火星出现在这两个区域的几率比其他人高。高戈兰调查的结论是“火星效应”在一定程度上是存在的。
大多数接触过高戈兰工作的科学家对他们的结论是否有普遍意义表示怀疑。原因在于,用已知的科学理论实在难以解释这些效应。但怀疑并不等于反对。怀疑只意味着缺乏支持某种观点的重要证据。如果将来能证明高戈兰是正确的,那将因其表明太阳系内还有未知效应存在而成为极端重要和令人振奋的事件。不过,需要在这里强调的是,即使他的结论是正确的,也和古典占星术没有什么关系。当人们前去找占星术士编定和相解星占图时,当人们从占星术著作中寻找启示时,当人们翻阅报纸上刊登的每日占星栏目时,他们所关心的都是建立在象征主义—游星和神明间神秘的一一对应—基础上的古典占星术。那些以占星术为职业的人,他们在相解生辰星占图时,在声称根据占星学协助医生诊断病情时,都是从这种古典占星术出发,而不是从高戈兰的研究成果出发来进行相解和预言的。
后来,统计学家济兰、库尔茨和乔治·阿贝尔3个人从上述2000名运动健将的数据中选出了两个子集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只有聊胜于无的火星效应(与一般概率有4%的差异)。如果将巴黎出生的统计对象去除的话,则连这个小小的差异也不复存在。随后,这3人又将在美国出生的数百名体育冠军为抽样进行了研究,也未发现有火星效应。
对于众多的平民百姓来说,占星术无非是一种无害的消遣;但对于按占星术行事,或按占星术治病的人来说,它就不再是无害的了。在今天社会面临环境恶化、能源枯竭以及严峻的人口过多等问题时,人们为了生存下去,需要发挥最大的智慧和理性,而科学恰恰能为我们提供智慧和理性。至于自托勒密时代起就是这付莫测高深面孔的占星术,则是无能为力的。
(本文发表于《科学世界》2011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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