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科普

撰文/黄乘明   摄影/冯汝君

一夫多妻的家庭

白头叶猴的“家庭”实行典型的一夫多妻制。猴王的妻妾之间都存在母女关系或者姐妹关系。控制猴群的雄性猴王都是在经过激烈打斗、赶走原来的公猴后，把上一届公猴的妻妾据为己有，为自己生儿育女。

猴群建立了一套严格的家族制度，“女儿”长大后，被容许留在猴群中，参与繁殖后代；而“儿子”则被扫地出门，远离家乡，自己成家立业。这些被驱逐的“小伙子”随时窥视其他猴群的王位，一旦有机会就会大打出手，凭借自己的身强力壮赶走猴王，成为新的猴王。不过，刚刚离开父母的小公猴还缺少社会经验和竞争能力，它们往往会聚在一起，凑合成一个临时的“单身汉俱乐部”，每天东游西荡，不断地寻找进攻的机会。随着一个个单身汉找到了机会，成功地成为猴王，这个俱乐部也就慢慢解体了。

有一次，保护区的工作人员说他们看到一群由5只白头叶猴组成的猴群总在一个山洞附近活动，但奇怪的是这群猴子中已经有三四年没有幼猴出生了。后来，我们有机会带着学生对这群猴子进行近距离的观察，发现这群猴子只剩下3只了，通过仔细观察发现，它们全是雄性个体，所以不可能有后代。从5只减少到3只，以后还会解体。这就是临时全雄群的命运。全雄群的解体意味着猴群中所有的成员均成功地入住了猴群，成为新的猴王。

为了尽快地繁育自己的后代，新上任的猴王会进行无情的杀戮，把老猴王遗留下来的、还需要母猴照顾的幼崽全部杀死，迫使幼崽的母亲繁育自己的后代，使自己在位期间留下更多的后代。所以，实力越强的猴王，拥有的妻妾也越多，繁育的后代也越多，当然，它也需要为看管自己家庭成员不被拐走而付出更多的精力。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白头叶猴的猴群不可能很大。一旦家庭成员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猴王失去管理和控制的能力，周边虎视眈眈的公猴们就会拐走部分母猴，建立新的猴群；而一旦猴王的统领能力下降，它还会面临单身汉们的挑战，最终被取代。野外观察结果显示，最大的白头叶猴猴群也就只有20多只，再大就会出现分家了，为了保证妻妾的安全，家族越大的猴王必须有更高的警惕性，因而也就过得更辛苦。

幼猴在有独立生活能力之前，总是随母猴一块行动。在行进或攀岩过程中，幼猴与母猴面对面、紧紧地抱着其身体，紧贴在母猴的腹部。两前肢从母猴腋下穿过，抓住妈妈的长毛，后肢环跨着母猴的腰部，尾巴从母猴的两腿间穿过。在望远镜里，当母猴在攀爬时，我们不一定能看到金黄色的幼猴，但是每次总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从母猴两胯间露出的金黄色小尾巴。

对于幼猴来说，紧紧地抱住母猴是它们最基本的生存本领之一。如果母猴携带着它们在攀爬悬崖绝壁、跳跃或奔跑时被摔下来，就是悲剧了。为了携带幼崽，母猴在移动时比其他成员消耗更多的体力，在攀爬悬崖绝壁时更是需要格外小心。做个好母猴着实不易。

在安全的地方活动时，母猴会立即放下幼猴，让其自由活动，充分锻炼幼猴独立活动的能力。幼猴生长到一定阶段，母猴就会拒绝再抱起它们，促使它们自己行走。在野外观察中，我们经常听到幼猴呼唤母猴的叫声，母猴会装作没听见，拒绝携带幼猴攀爬，由幼猴自己行动。显然，母猴这种有意识的拒绝是为了更好地培养和锻炼幼猴的攀爬能力。

图1. 在比较安全的地方，幼猴会抓紧时间学习攀岩要领，这是在石山生存的基本技能。

从乌猿酒的悲剧到“文工团员”

虽然，白头叶猴生活的喀斯特地区环境并不舒适，土壤也不甚肥沃，但是人类不会放过可以开发利用的土地。很多地方的山间平地已被当地群众开垦出来，种上了甘蔗之类的农作物。尽管是保护区的核心地带，但是在甘蔗护理和收割的季节，还是会有不少人员涌入，还有大卡车开进拉甘蔗。此外，周边群众在石山群中砍柴也给白头叶猴带来了不少干扰。

在20世纪80年代白头叶猴保护区建立之前，这里还盛产“乌猿酒”。那是用白头叶猴或是其亲戚—黑叶猴为原料制成的。先将这些被捕杀的猴子剔骨洗净，连皮毛带肉一起切成碎块，再按一定比例配以大米，拌匀、蒸熟后进行发酵，进行过滤蒸熬，最后配上各种药材泡制而成。据称乌猿酒有驱风健骨、活血强身之效，对风湿病有显著的疗效。

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残忍地捕杀使白头叶猴和它的亲戚黑叶猴遭遇灭顶之灾。在龙州上金渠旧乡，一个绰号叫“乌猿队长”的人领队捕杀的白头叶猴竟多达上千只，有记录显示，仅广西大新县每年收购的皮张就曾经达到1000张。白头叶猴和黑叶猴的数量急剧下降，几乎到了濒临灭绝的地步。

自保护区建立以后，周边群众的保护意识逐步提高，不再去伤害白头叶猴，它们的种群数量得以逐步回升。大家对白头叶猴的了解也越来越多，逐渐发现白头叶猴的可爱。随着白头叶猴的名气越来越大，有更多的人想亲自到保护区一睹其真容。

广西崇左白头叶猴保护区里的几群白头叶猴就像安排好的“演员”，一旦有客人到来，它们便会兴奋不已，纷纷在石山树丛中上窜下跳，吸引大家的眼球，惹得大家久久不愿离开。越是贵客，越是远方的客人，白头叶猴就表现得越兴奋。难怪保护区的工作人员说，白头叶猴很通人性。如果大家有幸到白头叶猴保护区观察和体验，一定会有机会看到那些保护区派出的“文工团员”为您尽情地表演。

图2. 在石山上找到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只怀抱幼崽的白头叶猴妈妈在抓住机会畅饮。

（本文发表于《科学世界》2011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