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称,在全球濒危物种名单上,大熊猫的受威胁等级从“濒危”下调至“易危”。此次调整的依据是2015年中国公布的第四次大熊猫调查,中国野生大熊猫数量达到1864只,相比十年前的第三次调查增加了近17%。
然而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副主任欧阳志云却提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他认为大熊猫的数量虽然总体上升,但是依然有很多因素威胁着大熊猫的生存繁衍,目前,大熊猫栖息地的情况甚至比大熊猫在1988年首次被列为濒危物种时还要恶劣。相关研究发表在9月的《自然》(Nature)杂志上。
栖息地碎片化
日益壮大的人类,侵占着熊猫原来的低山地区的栖居地,迫使它们一步步退缩到了青藏高原东缘的高山深谷中。今天,大熊猫仅幸存于中国西部6块相互隔离的山区,被高山隔离的大熊猫种群间没有通讯方式、没有交通工具,只能望山兴叹。最东北部的分布区即是秦岭南坡,这个大熊猫幸存地是人类对环境影响程度较轻的地方,由于人类的农业生产活动限制在海拔1400米以下的山地暖温带和亚热带区域,而1400米以上的山地温带和寒温带地区森林茂盛,便成为秦岭大熊猫最后的庇护所。
在大熊猫所在的6座山脉中,仅包括30个孤立群组,其中18个群组所含大熊猫数量不超过10只。“如果一个群组中大熊猫不超过10只,相对而言就比较危险。”欧阳志云说。
40年的卫星数据显示,目前适合大熊猫的栖息地已经大幅减少,欧阳志云及其研究团队进而研究了栖息地减少的原因。他们发现,自然因素和人为因素是栖息地减少的主要原因,包括地震、人类侵占、农业、修路和伐木导致大熊猫栖息地不断分割为越来越小的区域,这个过程被称为“碎片化”。
因此,欧阳志云认为,世界自然保护联盟仅从大熊猫数量上的增加,就判断大熊猫的受威胁程度下降并不严谨。
为大熊猫建“天桥”
欧阳志云及其团队结合海拔、坡度和森林覆盖率的遥感数据建构了模型,对1976年至2013年间大熊猫栖息地所在地域进行综合评估,评估涉及栖息地地域范围及质量状况。从1976年至2001年,大熊猫的栖息地总面积减少了4.9%;2001年至2013年,即使有汶川地震造成的损失,栖息地总面积依然增加了0.4%。栖息地面积虽然有所增加,但是并没有弥补过去的损失。
道路建设是造成栖息地减少和碎片化的一个重要因素,大熊猫不会将家安在路边。2013年的道路密度是1976年的2.7倍,受道路影响500米范围内的栖息地数量增加了6.6倍,被主要道路和河流隔离的栖息地数量在此期间增加了3倍。
不过,在大熊猫必经之路上,将道路建设改为隧道建设,可以减少对大熊猫的影响。比如,最近在108国道秦岭隧道附近发现了一些大熊猫活动的标志,大熊猫的粪便等物质。108国道秦岭隧道是1999年国家投资建设的,在隧道上方的山脊上为野生动物让出了一个天然通道。在没有这个隧道之前,108国道将秦岭大熊猫的兴隆岭居群与天华山居群隔离,使原本一体的大熊猫栖息地遭到了人为的隔断。“但是,建设道路还是隧道依然要考虑很多其他因素,比如经济因素。”欧阳志云说。
大熊猫公园
近年来,旅游扩大到了大熊猫的生存区域,游客甚至会深入到自然保护区中严格控制的核心区域。旅游可能造成肉类的消耗,增加大熊猫保护区内外的家畜放牧活动,这也会带来栖息地的减少。最新提出的大熊猫国家公园将旅游作为建设目标之一,这将减少旅游交通对大熊猫栖息地的影响。
《大熊猫国家公园体制试点方案》已于2017年印发,2020年前建立国家公园体制总体方案,结合试点进展情况,研究正式设立大熊猫国家公园。据欧阳志云介绍,大熊猫国家公园与传统的自然保护区相比,栖息地生态系统原真性和完整性更高,保护面积更大,保护力度更强。在此基础上,可以恢复大熊猫栖息地之间的联系,扩展大熊猫的生存空间。
与此同时,大熊猫国家公园还将围绕以大熊猫为核心的生物多样性保护、创新生态保护管理体制、探索可持续的社区发展机制、构建生态保护运行机制、开展生态体验和科普宣教等5个方面进行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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