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西部的伽拉阿斯教堂建于公元17世纪。它是爱尔兰保存最为完整的、年代最古老的建筑,也是欧洲最古老的建筑之一。这里曾经流传着一个“回应祈祷的神秘光芒”的传说。这个神迹不断激励着爱尔兰的修道士和朝圣者。神迹从何而来?本文是一名科学家在教堂亲身感受“神迹”的经历。
伽拉阿斯教堂是一座只有车库大小,倒船形的建筑。正面有一个很小的入口,后面有一个小窗子。窗户和门都可以打开,但里面光线不足,即使在白天也需要一个手电筒照明才能在教堂内行走。
白天的伽拉阿斯教堂,游人如织。到了晚上,这里又是如此的孤立和黑暗,远离人世。从教堂的一扇门,沿着一个斜坡可以看到几英里之外的萨莫维齐港湾旁边的巴勒戴维德村庄那闪耀的灯火。虔诚的修道士和朝圣者相信,他们在这里的祈祷能得到上苍的回应。
体验神迹
那是一个无月的夏夜,群星闪耀,流星偶尔划过天际。我蜷伏在教堂深处的一个角落里,脸颊贴在膝盖上,静静地等待着。除了星光照耀下依稀可辨的门的轮廓,几乎看不到其他东西。死一般的寂静中我低沉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开始感觉到一种存在,一种似乎有某物或某人和我一起分享这无穷无尽的黑暗的强烈感觉。我不是一个神秘主义者,但是我知道我并不孤单,并且我可以想象那些17世纪的修道士们也有着与我同样强烈的感觉“这房间里有人”。最后,我吓得掉了魂似地跑了出去。
遥望北方,我看到了异常清晰的一个夜晚!星光撒满海洋。似乎是对我孤独守候的回报,北方的晨曦向天际舞动而去。我该如何描述我所看到的呢?银色的光线从海上奔流而来,好像越过地平线散发着童话般的光芒,没有人拒绝那是来自令人陶醉的地方。此时,我想起了19世纪的探险家查尔斯·弗朗西斯·豪尔关于北极光的一段描述:“我的第一想法是,我的苍天,诸神也无法像你这样,任何大师的作品无法和你的相比。我们盯着,我们看着,我们颤抖着。”
豪尔是饱受科学熏陶的探险家,他知道自己所看到的是一种自然的物理现象,而不是奇迹,可是在1300年以前,伽拉阿斯教堂的修道士们会认为这光芒是什么呢?那时候,科学尚未出现,人们无法解释,就选择超自然做为替代选择。当修道士从浓重的黑暗中走出石头砌成的教堂,他们必然认定,那道光柱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自身的孤独,是一种征兆或启示,是对他们祈祷的一种回答。
神迹的真面目
现今,我们已经用科学将神创造奇迹的时代抛在后面,我们对真理的探求与对于问题答案的探求紧密相连。我们是虔诚的科学家,我们栖息于永恒、好奇和专心的边缘。伽拉阿斯教堂是为祈祷者们所建,在那个时代,世界普遍地由神和主观意志主导:用咒语可能移动每块石头,每缕吹拂的和风夹带着善与恶,女神的意念可以决定泉水的流动和干涸,光亮在天空中闪烁跳动被看作是福凶征兆。如今,我们知道极光不过是由太阳中所发射出的带电粒子与大气层摩擦产生的。但是如果我们仍然在头脑中预设了光线是对祈祷的回应的话,结论与1300年前将是一致的。
说到这里,就得回归到科学与宗教信仰的关系上来。传统的宗教信仰有3个组成部分:一个共享的宇宙论(关乎宇宙和我们与其的关系)、精神性(个体如何看待超自然)以及宗教仪式(庆祝和表达感恩方式以及礼拜程序)。科学与宗教的鲜明对照几乎全部集中在宇宙哲学上:什么是宇宙?源自哪里?如何运行?人类自身是什么?命运是什么?人们用宗族神话、基督教的经文、教堂惯例行为等给出了很多答案。这些答案也是源自陈年经久的经验主义的体验和想象,例如我在伽拉阿斯教堂体验到的那样。
科学是人类几千年的好奇心、观察研究、实验和创造力的产物,它还在不断进化中。科学给我们描述了这样一个宇宙和人类的故事,一个无穷能量的种子爆发了,这粒种子膨胀并冷却,粒子形成之后是氢原子和氦原子。恒星和星系从旋流气体中诞生,恒星燃烧和爆炸过程中产生了新的基本元素—碳、氮和氧,在新的恒星—太阳诞生的同时,由基本元素构成的行星—地球伴随着它。在地球上,可自我复制的分子按照一定形式组合,形成最原始的生命。经过几十亿年的生命进化,产生了更为复杂的生命体。大陆漂移、海平面的不断升降、大气变化使得上百万种生物种类的出现和灭绝。适应了这些变化的物种生存下来并繁衍后代。最后,人类意识出现了。人类探求这些经历的缘由,解释现象,逐渐形成了科学。科学为人类开启了阐明宇宙和自身及自然界关系、现象的大门。整理编辑为故事,未能有科学解释前只能用超自然来解释,如修道士对教堂的感受解释为神迹,科学家解释为北极光。
用科学驱散超自然的“迷雾”
科学已经成为技术文明的不可取代的基础。用巨大的粒子加速器来探究在大爆炸之后那最为激动的第一时刻到底发生了什么,用天文望远镜来寻找太空中原始爆炸产生的放射物,用分光镜和辐射探测器分析恒星和星系的组成,并与科学关于世界起源的理论相对照,根据实际情况不断修正。
现如今,全世界受教育人士普遍认同了科学;不同文化背景、宗教信仰以及政治立场的科学家们可以自由地讨论,交换观点,使用同一正误标准。神迹、神灵、天堂等超自然的解释既没有确定的证据证明其真,同时也在排斥着其他解释,这可伤害了不相信此类解释的人们。而科学的普遍性使得我们将憎恶和仇恨抛在脑后。
宗教理论认为,宗教赋予了我们非物质的精神,并赋予了我们统治地球上其他生物的权力。相反,科学认为,人类与其他生物和平共处于地球,是短暂的存在,必然与其他生命、行星、恒星相关联。科学强调所有人及所有事之间的关联性,这可以帮助我们与整个地球、宇宙和谐相处,更好地繁衍下去。
在宗教中,人类和世间万物都是上帝创造和决定,人类只能接受这个结局。科学认为人类具有能力对自身的命运和地球的前途负责。同时,科学给我们展现的人类不是上帝面前卑微的、无能的人,而是能动的、富有创造力的人,世界不是上帝全权决定的灰暗世界,而是人与生物和谐共处、万事万物多维变化且蕴含一定可认识规律的美丽世界。
鉴于以上对科学和超自然解释的对比,我想说我所看到的在伽拉若斯教堂夜空中摇曳的光线不是一个预兆或神迹,而是地球和太阳的交织发出精美信号,是自然之力,其美其壮都是我们人类可以感知和认识的,而且我们人类可以认识和使用规律,通过使用规律让生活更加美好。
随着黎明的最后一丝光亮的消失,阳光照亮了东方的地平线,我突然被一对飞来飞去的燕子所惊动,它们飞进飞出伽拉若斯的教堂,捕捉天空中的昆虫。我跟着它们走了进去,发现了一个位于一块突出岩石上的巢穴,巢里还有3只幼鸟在向外探头,鸟巢正好位于我所坐的那块石头的上方。在黑暗中我感觉如此强烈的感觉,不是上帝,不是灵魂,也不是魔鬼,而是燕子的呼吸和挥动羽毛的声音。我不禁想起了《圣歌》中84行的诗句“甚至麻雀都在寻找一个家,燕子都在筑巢,而她就在你的圣坛旁喂养着她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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