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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存在吗?

编译/任事平  发表于 2019年04月01日

在面对问题时,很多人会作出一些非逻辑的判断,这就是所谓的直觉。而有些判断“应验”了,那么直觉是什么?可靠吗?直觉和第六感是一回事吗?时至今日,这个话题始终热度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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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尼克尔是一位科学理性质疑的调查者,从事对异常现象的调查长达30年。他调查过“会说话的动物”,也分析过所谓的发生在人和动物(包括活着的和死去的)之间的超自然联系,并曾经访问过一个唯灵论者(巫师)的宠物牧地,有着良好的科学素养和科学理性质疑的精神。

2003年的秋天,尼克尔的生活改变了,已经36岁且从未跟他生活过一天的女儿切尔蒂凭借“直觉”找到了亲生父亲,后经DNA测试确定,尼克尔就是切尔蒂的生父。尼科尔说,自己作为一名长期从事科学理性质疑的调查者,也不得不承认所发生的事既美好又有些“神秘”。他在征得女儿的同意并在其帮助之下,开始着手调查此事,他认为首先对直觉的理解要基于人们是如何定义直觉的。


第六感不是直觉

在西方,有一群号称是“新时代运动”的特殊群体,他们是由反文化、反习俗群体衍生出来的一个精神派别,他们的主张中就有第六感、通灵等等。作为其中重要一员,帕特丽夏·爱因斯坦在其所著《直觉:通往内心意识之路》一书中说:“直觉是内心意识的觉醒,功能如同第六感,这是一种包括了心灵占卜术(一种宣称可以通过接触与之相关的物体就可以获得信息的技能)的超感知的概念。”同其他“新时代”成员一样,她坚信每个人都有能量场,这来自于大的“宇宙能量流”,某种程度上相当于中国古人所说的“气”。她认为:“第六感与人的直觉相联系,是通向永无止境的宇宙能量的渠道。”她解释说,直觉有频率,在某种程度上,调节直觉就像调整收音机的频道一样。事实上,帕特丽夏·爱因斯坦不是伟大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没有重大的发现和建树,尽管她坚持说心灵康复治疗和意志力的例子曾经被很好地记录下来,验证了自己的主张。实际上,她自己提供不出记录档案,尼克尔对此类声称已经多次调查和检验,证明这些声称是不足以相信的。

但是,为超感觉现象寻找佐证的努力从未止步,并且还有专门从事这些工作的组织,如1882年成立的心灵研究会。20世纪30年代,在美国杜克大学进行超心理学研究的学者莱恩就是该组织的成员。可以说,莱恩是位诚心诚意的富有献身精神的人,但也是一位轻率的超心理学者。他的第一篇报告发表于1929年,内容是关于一匹会思维阅读的母马。他们相信母马具有心灵感应的能力。然而,最终调查的结果揭示,母马仅仅是对其主人那精细的暗示和指令有回应。通过训练,母马的回应对应了字母卡片,表象看似会阅读而已。


思维是个双重过程

如果直觉不是第六感,那是什么?它是否确实存在?仅仅是人们记住了直觉应验的事件而忽略了直觉失灵吗?

著名心理学家大卫·迈尔所写的《直觉》一书中对此有精辟的论述。很多领域的研究表明,那些快速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判断,虽然经常是错误的,却比随机分析更能成功预测一些行为。迈尔观察到我们有两个不同的获得知识的途径。他解释说:“最近,认知科学揭示出一个令人称奇的无意识的精神活动,这是其他精神活动的‘后台’,关于这些,弗洛伊德从未告诉过我们。在得到这个认识之前的20年,我们认为思维发生不仅仅是在‘前台’,但是,远离‘前台’的‘后台’是看不见的。对训练的研究揭示出,启发式记忆过程中同时具有记忆痕迹的干预,还有,对右脑思维过程的研究、对瞬间情感爆发的研究、对非语言的交流和创造性的研究都揭示了人类思维中具有直觉能力。思维、记忆等都在两个层面上进行着,一是无意识的、自动的,二是有意识的、经过深入思考的。思维是个双重过程,目前我们对此还知道得很少。”


辨识线索

在针对“女儿切尔蒂依靠直觉找到亲生父亲”这一事件的调查中,尼克尔试图寻找到导致她产生这样念头的线索。

第一条线索是,切尔蒂对自己的眼睛一直很好奇—她的眼睛长得和她父母的都不一样,但是与尼克尔的眼睛相像。自从家里收养了一个小弟弟后,切尔蒂开始考虑自己是否是父母亲生的。还有另一个线索就是在尼克尔女儿切尔蒂26岁结婚典礼上,她妈妈的一个朋友不经意间解密了这个家庭的一个秘密,那就是在她父母成婚前她已孕育在母亲腹中。于是前一个线索暗示出的疑惑尚未解决,新的线索再次强化了疑惑。在20013月,切尔蒂向母亲宣布说知道自己的血型等信息,当她对着母亲宣布此事时,她敏锐地看到了母亲脸上闪过沉思的表情,她觉得可能和遗传问题相关。

在之后的一次通话中,切尔蒂再次向母亲提及自己早在父母成婚之前就孕育的事实。在对话中,她使用了算命者常用的“冷读术”(那是一种可以巧妙的摸索寻找信息的艺术方式),提出了具有模糊性和挑战性的问题:“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吗?妈妈,我亲生的父亲是谁?”在母亲戴安娜承认有可能的基础上,切尔蒂按照孩子的思路,继续回忆并找到了尼克尔,当然这一点在后来的DNA测试中被证实了。尼克尔调查的结果就是这样,线索引导加上巧合,仅此而已,不是第六感,没有直觉的力量。


当事人的判断

尽管不是有意识的,尼克尔女儿感觉自己另有生身父亲这一事情过程中仍旧很有逻辑,首先是她那收养的弟弟引出了她自身的亲生父母的问题,因为她长的不像父亲,略像母亲,尤其是因为她的眼睛既不像父亲又不像母亲,她可能期望过,自己生父另有其人。她在父母成亲之前就孕育的事实更加重了她心中的渴望和疑虑。同时,还可能有其他线索推进了这种渴望和猜想。

如果尼克尔的判断正确,那么这些线索就是为了证明和解释心中的谜团在无意识下被随机组合在一起。迈尔基于实验和观察后得出如下结论:“我们的生活受到一些隐藏的、秘密的直觉思维的影响,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右脑思维就是这种直觉思维的例子,右脑思维为主导的人表现形式就难以描述,跳跃性强。比如无意识的学习、专业学习的天才等现象;再比如作家在创作小说的同时不断产生很有价值的想法等等。”

然而,迈尔也提醒人们要注意到直觉思维带来的危险,包括赌博中那不可自制的、有缺陷的直觉意识。事实上,记忆影响着我们当前的情绪,促使我们合成错误的信息,再次形成错误的记忆,并以这些似是而非的证据来佐证错误的判断,这就误导了我们,我们经常在事后不知自己为何做这样的决策。我们错误以为自己掌握了全貌,其实直觉中的联系并不存在,又怎么能以此为据做出正确的决策呢?

但是无论如何,尼克尔说他很感谢生活,生活让他知道了自己还有美丽的女儿和两个可爱的外孙,这足以温暖尼克尔这位年迈的科学理性质疑者的心。


 

(本文发表于《科学世界》2009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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