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科普

撰文  克劳迪娅·沃利斯（Claudia Wallis）

翻译  贾明月

没有几样东西比饮食建议更短暂易变了。12 年前，如果新晋父母担心孩子对花生、鸡蛋等常见饮食过敏原过敏，标准建议是在孩子三岁前尽可能避开这些东西。但研究表明，这么做没什么用。于是，美国儿科学会（AAP）在 2008 年放弃了这条建议。

在今年 4 月发布的最新报告中，AAP 则完全颠覆了这条建议——至少在花生上是这样。AAP 建议，对于高风险儿童（有严重湿疹或鸡蛋过敏的儿童），应该在 4 到 6 个月大时系统地喂食对婴儿安全的花生制品，以此预防过敏现象。有轻度至中度湿疹的儿童应该在 6个月左右接受这类产品。

这并不是异想天开，而是基于一些大型随机研究的结果给出的建议。这些研究的首字母缩写显得有些可爱。有一项研究叫做 LEAP（Learning Early About Allergy，尽早了解过敏），结果在 2015 年公布。这项研究发现，在 4 到 11 个月间给高风险的婴儿喂食花生制品，可以让 5 岁时发生花生过敏的几率降低 81%（比较对象为风险相同但没有接触花生的婴儿）。

另一项名为 EAT（Enquiring About Tolerance，探究耐受），结果在 2016 年公布。研究发现，如果家长严格遵循在 3 到 6 个月时给健康的以母乳喂养的婴儿喂食花生蛋白、鸡蛋和其他4种易过敏的食物，到 3 岁时婴儿会的过敏患病率会降低 67%（与对照组儿童相比）。该研究中，对花生过敏的预防效果最显著：对照组的过敏率为2.5%，干预组的过敏率则降至0。

但 AAP 十分严格，还需要等待关于鸡蛋的更多数据。美国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的儿科、变态反应与免疫学教授斯科特·西歇雷尔（Scott Sicherer）表示：“在一件事没有特别好的证据时，我们并不想建议人们去做。”在今年 4 月发表的那项报告中，他也是作者之一。

食物过敏为什么会发生、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普遍，这两个问题依然有待进一步研究。而过敏和湿疹（过敏的重要风险因素）都在变多。2010 年，西歇雷尔和同事做了一项研究，发现儿童过敏的患病率从 1997 年到 2008 年涨了 3 倍多，从 0.6%升至 2.1%。

英国伦敦国王学院的儿科变态反应教授吉迪恩·拉克（Gideon Lack）是 LEAP 和 EAT 两项研究的参与者，他提出了重要的理论，试图解释过敏如何发生以及湿疹在其中的作用。“双重过敏原暴露假说”认为，我们之所以能够耐受食物，是因为我们从口腔将食物成分引入了消化道的免疫系统。但假如一个孩子第一次接触某种食物时，是通过湿疹破坏的皮肤进入身体，就会激起过敏反应。小鼠研究强烈支持这个观点，但在人类相关的研究中，得到的都还是间接证据。

拉克指出，花生过敏常发生在环境中广泛存在花生的国家，芥菜籽过敏发生在钟情于芥末的法国，荞麦过敏则发生在热爱荞麦面的日本。拉克认为，“家长们吃了这些食物以后，触碰或亲吻孩子，这些食物分子就有可能通过皮肤进入体内。”现代社会过于强调清洁，也可能影响了过敏现象。拉克表示，“我们总给婴儿和小孩子洗澡，这有可能破坏了皮肤的屏障。”

有 8 种食物引起了 90%的食物过敏：牛奶、鸡蛋、鱼、贝类、树坚果、花生、小麦和大豆。拉克提到，有些科学家相信，之所以会引发过敏，是因为这些食物含有的一些蛋白质，在消化、加热和pH变化时也异常稳定，因此更容易引起免疫反应。

在预防花生过敏时，已经确立了早期饮食暴露法，这种方法或许对于其他食物也有效。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 EAT 研究中，家长需要每周至少给孩子4克每种易过敏食物。很多人发现，要背弃纯母乳的喂养方式是个挑战。正如拉克观察到的，“给非常小的宝宝喂固体食物，并不是我们文化中的一部分。”